从没见过的变化而且比第一球的球速还要快,那无法以视觉确认的球,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对,即使对方是杀人犯,他也有自信看清楚对方的攻击性投球,所以对击向头部的死球也丝毫不觉得害怕。
但这种球的话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不可能看见。要是被那种变化球瞄准脑袋的话,那就会在察觉到之前死掉,时数超过一百四十公里的硬球直接击中头部,简直是想也不敢想,在这个比赛中并没有准备防御性的头盔,那是多么骄傲自大的想法,那种类似运动的外表姿态是不会受到一般人的追捧的——说出这句话的并非别人,就是小宫自己。
“骗、骗人的吧——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吧……!?”
全身在一瞬间内沾满了汗水。
这是在常年的训练中能抵受炎热的身体,小宫的冒汗并不是源自于炎热的天气,而是由阴冷的恐惧感而产生的悲鸣。
“哼——真是太差劲了。”
小宫虽然把对方的沉吟声当成是辱骂自己的话语,但是却没有反驳的气势。压倒性的实力差。面对吐露出发自心底的辱骂之言的投手,击球手就连感到愤怒都无法做到。
但是,现实却更为悲惨。
戴连衣帽的男人的那句话,并不是针对小宫而说的。
在使出如此的变化球,释放出如此可怕的魔球之后,男人却竟然对自己大不如日前的投球嘲笑了起来。
他竟然说“太差劲了”。
也就是说,自己过去的投球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魔球投手慢慢地握起了第三个球。
svs中并没有时间约束。只要开始的话,就不能离开击球手的区域,一走出去的话,那就等于是宣告击球手的败北。
规则上虽然是这样定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样呢?恐怕也是一样,在小宫逃出去的瞬间,那个魔球一定会击中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脑……啊啊,也就是说之前被杀死的那个击球手,是在决胜负的途中逃了出去吗?——
“啊——不是……可是、那也是不行的……!”
无法逃避,就只有击球一条路可走。尽管小宫的精神早已面临崩溃,十年来锻炼而成的身为击球手的精神,也让他紧紧地握起了球棒。
打吧……只要打中就行了,无论是球速、球种,还是投手的动作,都已经看过了,仅仅是击中就可以了,不需要犹豫,光是击中的话,那是非常现实的做法——!
“真是服了你了,是‘矛盾心理’哟,小宫。”
看到完全变了样的击球手姿势,魔球投手如此说道,他的右臂正慢慢蠢动着,就像滴落在新雪上一般,白球逐渐被染成了红色。
“咦——啊?”
投手到底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呢?还是说,那是释放出如此超越常识的魔球的代价呢?魔球投手的右臂上正在流血。
……在投球中对球施加任何改造都是犯规的,用矬子磨过的滑球,以及抹上唾液的唾液球,能够让手指产生的转速增加减少的各种方式,都是犯规的做法。
这种做法,可以说是对通过投手的握球方式来推测球种的击球手的背信行为,是就连为了金钱目的而参加的选手都尽量避忌的禁招,那么说,那个魔球就是犯规了?不——但是,血是不是包含在犯规里面呢?
而且那种被血染红的球应该是不可能正常从手指中飞出来的,正如击球是通过多个关节传递力量一样,投球也是从踏前的脚掌一直传递到握球的手指的、不能缺少任何一个要素的运动,一点点的不和谐、节奏的紊乱、动作的偏差,就会让投球变成爆投,是一种异常精密的瞬间运动,手指的感觉应该是最纤细敏感的部分。
完全可以打赌,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在那种状态下就连直球也投不出来。
“啊……啊……”
所以,这是可以停止的,这并不是暂停,而是投手明显的犯规了,在把这些话挤到喉咙上的时候,小宫的思考就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
受伤的右臂,染着鲜血的球,曾经感受过好几次的,这种刺痛般的杀意,忘却的记忆逐渐被唤醒——那家伙,应该是……
“好嘞,第三球。下次打不中的话就要死了哦?”
投手摆出了侧投姿势。
已经不能喊停了,就只有击球这条路,现在就先把精神集中在击球之上吧——小宫调整了一下呼吸。
戴风帽男人的投球动作已经把握住了,也可以配合对方的时间,剩下的就只要让球棒配合着球的运动轨迹。
“——啊啊!”
可是,就连这个也无法做到——
戴风帽男人的姿势发生了变化,位置比从侧身挥动手臂的侧掷还要低,是一个几乎接近地面的投球姿势。
由于其难度过大,以及对肘关节的负担过高,所以很少人会选择这种投法。
低掷——没错。
最后将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小宫在一秒钟前就预测到了,因为他曾经已经看到过无数次那样艺术般的投球。
极端低沉的出球位,从下面释放出来的白球一直飞起到击球手的喉咙那么高,然后——
“啊……!!!”
在击球手的面前猛然下沉。
无情地挥空的球棒,如闪电般掠过的魔球。
变化球的种类为“快速下沉球”,是被作为侧掷投手的杀手锏之一的、从击球手的视野中消失的变化球。
这种球还有一种优秀的特征,那就是从下方的投球——低掷所释放出来的球拥有先上浮又再下沉的特殊轨迹,而现在那种球却被对方以超过一百五十公里的球速释放出来,那简直不是人类的动态视力可以捕捉到的速度。
“啊……”
保持着最后挥棒后的姿势,小宫已经完全丧失了意志。
三振。
对方既没有投出观察球,自己连击球也无法做到就要退场了。
等待着自己的是正如传闻中的结局……可是,那样的话似乎也不对劲。那带风帽的男人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拿出第四个球来,如果是用最后的球来杀死自己的话,本来应该是用现在这个球来作为死球杀死击球手才对,但是,那个球却完全掠过了身体,正当小宫认为那个谣言是纯粹的虚张声势而放下心来的瞬间——
【矛盾。嘻嘻。】
“——咦?”
背后传来了一阵飞溅着火花的声音。
从黑暗中以直角飞回来的,带有血迹斑点的白球。
喀沙!
在临死前最后一刻,听到了自己头盖骨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