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雁归大学,万籁俱寂。
外面除了这一片死寂的月光,连虫鸣声也没有。
陈远江突然有点怀念起自己曾经待过的单人病房了,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尴尬。
四目相对,罗无双还在看着他。
陈远江被他这无声的注视,看得有些浑身不舒服。他也搞不明白对面的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侧身,把脸转向另一边,不再和他面对面。
只不过,刚刚从昏迷中脱离出来,陈远江现在正是脑子最清醒的时候,越想睡反而越是睡不着,更何况医务室这天花板的灯整晚都是常亮着的,更晃得他没法入睡了。
他不由的开始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胡安看上去可不是什么身娇体弱的样子,为什么也在医务室?难道是和人别人打架了吗?
也不怪陈远江这么想。
无论从长相还是性格,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胡安都是一个问题少年。单不说他脸上令人生畏的疤痕,他的性格也是独来独往,好像谁也看不起似的。
这种嫉世愤俗的性格虽然直率真实、表里如一,但往往很难在社会立足。
打个比方,初当父母的宝妈最喜欢的就是晒娃,就像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样,不管这团肉丸子长成啥样,但毕竟就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身边的朋友不管违心还是真心的,都不会吝啬自己的祝福。而你突然在旁边来一句,这娃真丑。
尽管可能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但真相往往最是伤人,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你从不说谎。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固然能生存,但是真的不会感到孤独吗?
随着思绪的越行越远,陈远江的记忆又回到了几天前,他刚开始报道的那天。
对了!胡安当时报道好像也是一个人来的,那他的父母呢?没有来接送他吗?
是他的父母信任他的独立能力,还是他平日里跟家里的关系很差,很少来往?
对于这两种猜测,陈远江更偏向于后者。回想起那天晚上,胡安在素导室里毫不留情面的发脾气,这说明他对于长辈并没有什么畏惧之心。
一般没经历过市面的学生,很容易被什么学生会会长、老师、校长等比自己高的职位名称震慑。就像小时候欺负女同学生怕被告到老师那一样。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是从小到大受到家庭、学校的教育。但是胡安
从他的着装看,丝毫不讲究色调搭配,也不管是否整洁合身。他的家境应该也并不好,那他家里又是做什么的呢?住在哪呢?
在一个又一个的胡乱猜疑中,陈远江终于还是合上了双眼
第二天是鸟叫声把吵醒陈远江的。跟那些天一冷就静寂长眠的昆虫不一样,无论严寒酷暑,这些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依旧在每日的清晨唱响着黎明的赞歌。
下意识的,陈远江就往旁边的床位看了过去,只见床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影,被子枕头却叠的整整齐齐的,也不知道是胡安自己动手整理的,还是医务室的工作人员弄的。
“他走了吗?”陈远江自言自语的问道。
“谁走了?”
然而回答陈远江的却是一个女声。
陈远江猛地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他这才发现床榻的另一边还坐着另一个女生。
“余夭?怎么会是你?”
只见那双辫女生正是余夭,她就这么坐在陈远江的榻边,两只手捧着一条串烧的烤鱼,一双眼睛还这么看着自己。
陈远江有想过,最先过来探望的他的应该是王海他们三个,但他没想到早上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异念部的成员,而且还是余夭这个跟他互看两相厌的小魔女。
“我可是特意来慰问你的。”余夭举了举手里的烤鱼。
“烤鱼?”
“哦,这些就是昨天你跟伯勇哥钓上来的啊。伯勇哥说他收了你的钓鱼竿,自然要回礼。所以让我特意把这些烤鱼带过来送给你。这可是伯勇哥亲身烤的哦”
等等!这是烤给我吃的?!
尽管心里很是愤怒,但陈远江很识相的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姑奶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而且现在单薇薇也不在这,更没人管得住她了。万一跟她气了冲突,估计又是一通以大欺‘小’的硬核操作。
想到这,陈远江竟然在脸上强挤出了点笑容。
“那余夭学姐你为什么就把它们吃了呢?”
“因为病人尽量不要吃烤鱼的好哟这也是为了你好呢”
像是很受用陈远江脸上的谄媚,余夭的心情都骤然变好了。语气里不自觉的还带了点撒娇。
看着余夭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陈远江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眼前这个娇小可爱的余夭可不像别人眼中的她那般柔弱。
“那现在鱼都被你吃完了,你还呆在这里干嘛。”
虽说不想再纠缠这事,但陈远江语气却明显不耐了起来。
“当然是来通知你,第二场考核的时间啊”
听到陈远江的话,余夭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陈远江语气中的疏离,反而弯起了眼角,就像只偷腥的猫。
虽然所谓的考核已经名存实亡了,但是被蒙在鼓里的陈远江并不知道啊
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到这,余夭说话的语气更和善了。
“时间就定在星期五早上好了。正好你早上没有课。”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话没完全说出口,陈远江突然想起,大学的课表都是贴在外面的,这些公共信息余夭能够收集到也属正常。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