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惊讶吧！蝼蚁，你我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再问你一遍，这是你的皮鞭吗？”
“是是……我”
“是什么？我听不到！”
“啊！”
“嘭”的一声我被重重扔在了地上，顺同的还有破裂的烟灰缸。李嘉豪又再次蹲下身子，凑近脸，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我说……我说，是……嗷”
“啊啊啊！！！”
这一次不是我的尖叫声，而是李嘉豪的！当他蹲下身子时，我就知道时机到了！我用尽所有的力气蓄积在腿上，奋力一蹬，脸朝着李嘉豪的裆部撞了过去，用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宝贝上！我清楚现在虚弱的我，只剩下牙齿的咬合力，手段虽然卑鄙，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啊啊啊！！”
李嘉豪那夜枭一样凄厉的叫声，如毒品一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我真想告诉他，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现在终于得意忘形被我踩在脚底下了吧！但我不能说话，不能松开嘴，纵使他疯狂的挣扎反击，纵使入嘴的肉感让我恶心！纵使的撞门声越来越大，但我不能松！不能放走这个害死童晗害死我父亲，毁了我一切的恶魔！！我要让他死！！
“嘭！”
门终于被撞开了，一群狱警冲了进来，我适时松开了嘴，我感觉满嘴都是鲜血，我缓缓回头看了呆住的狱警一眼，站起身子，双手举过头顶，以示投降，但忍不住狂笑！
然后一群狱警将我按在地上，七八个警棍向我一齐招呼，我依旧狂笑不止，随便你们打吧，打吧，我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等了五六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哈哈哈哈！我报仇了！！李嘉豪这辈子非死即残！活着也是一个死太监哈哈哈哈哈哈！！
……
我又被关了禁闭，对于我这个老油条来说这是家常便饭了，倒也不害怕，只是狱方似乎故意不给我饭吃，想饿死了。我以为我就要这样饿死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没多久就有人来慰问我，狱长秦刚，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一言不发的走进禁闭室，手套着一只白色外套，将黑色外套扔给了身后的一个狱警，掏出狱警的警棍，示意他关上门。黑暗中我们默默相顾，我能感受他大肚子下压抑的某种恐怖东西。
“你不是总是申请进老残监狱吗？这次让你如愿以偿”
良久后秦刚突然开口，嗓音比男低音还低。
……
后来我果然如愿以偿的被转入老残监狱，代价是四肢被秦刚彻底打废了，终于让其他三肢获得了与左腿的同等地位，公平了。对此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报仇了！但我听说不久后秦刚突然被撤任，调在某县的文化部的小办公室里天天喝茶看报，没多久就因贪污受贿被纪检抓了……
汉武市汉昌监狱十三监区，阳光像金色的地毯铺满大地，广场上寥寥几个垂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呆呆望着天空望着树和草，草上的西瓜虫，以及比远方更远方的东西，我是其中一个。这些老人要么刑事比命还长，要么死缓，要么身有残疾生活不能自理，这里并非舒适的养老院，年老，病痛，残疾，孤独，家人的疏离，使得这里的犯人更加狂躁不安，有自杀倾向，但老弱病残们因此更加害怕出狱，他们是真正被自己体制化的人。
“霜霜，外面的世界变的怎么样了？”
秦霜霜，我的女看护，照顾我这个四肢尽废的残疾人，我所有的衣住行甚至如厕都离不开她。她人如其名，一头灰色短发冷艳而干练，颇有姿色。但实则他是一个小辣椒，做起事来一丝不苟的可怕，而且犯人最好不要忤逆她的意思，否则她生气起来，可不管你是老还是残。
没办法，在男人堆里工作，特别是一帮看似弱小实则老油条的男人堆里工作的女人，没点手段很容易被欺负。
霜霜正用梳子打理我凌乱的白发，听到我的问题却半天没有动静。
“霜霜？”
“啊？还是那样啊”
“……”
“哪样啊”
“高楼大厦，有房有车，世界太平”
“……”
我明白我问错人了，不过这是我几年来第一次思考这样的问题，也是可笑，我都是个四肢全无的废人了还关心这种问题，但一种单纯的好奇心想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还有雷瞪和其他室友们早已经毕业工作五六年了吧？甚至还有李嘉豪……我至今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肯定后半生也像我一样的了吧呵呵。
我承认我复仇的那一霎那很兴奋，很开心，心里多年的积郁的垃圾一泄而出，内心通透了许多，也放下了许多，而非像某教条分子说的复仇的尽头是堕落，更空虚。但当我完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原始复仇后，我我确实感到了迷惘，以前的生命只是用仇恨这根拐杖支撑着，现在就像拐杖给突然卸了……
对了，还有艾慈……她应该早就嫁人了吧……想到她我嘴里一阵苦涩，不知从何时起他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了，她还在当老师吗？我真的有点想念她了……
“想女人了？”
“没有……”
“想了就是想了，大男人支支吾吾的”
“好吧，我就是想了，对了，你有男朋友吗？”
“要你管！”
“……”
“你不介意，我可以……”
“你是发烧了吗？滚回去睡觉吧！你要是再敢在卧室抽烟，我打死你！”
她说这也不问我同不同意，推着我的轮椅风驰电掣的往寝室大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