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我再次回神时,桃桃已经……不见了!哎,这丫头,铁定是又看见什么好吃的,自顾自的跑了,所以我倒并不十分担心她,她对酆都城十分熟悉,倒是我如今不知该去哪儿……
我独自穿梭在人浪中,那竹叶青的后劲似乎一股脑的窜上来,我喝时倒只是烈,普林弄的我有点头昏脑胀,意识模模糊糊。
不知何时,我拐到一条较为冷清的街尾,马粪,菜叶随意堆在路边,不见清道夫。只有几个衰朽的老人家守着几个小摊,簸箕,清糕,和几堆烂菜叶和泥萝卜,农妇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喂奶,几个稍大的小孩面黄肌瘦的在大街满处疯跑,有甚者直接在尘土飞扬的街上搭草棚,打地铺,摊即是家,家即是摊。
显然,这是一条与灯红酒绿、朱门酒肉泾渭分明的贫民窟。我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心想这鬼城和人间没有甚么本质差别,富死的撑死,冻死的饿死。
我一踏入这条逼仄的小街,我感觉空气瞬间凝了一下,突然变的诡异的安静,只有枯萎的柳树上几只乌鸦的发出“哇,哇”的嘶哑声。那几个老人小孩用灼热的眼睛望着我,仿佛在告诉我“行行好,你买点东西吧!”
也许是琦玄命人褪了我那件囚服,换上了一套锦衣华服,显得像一个纨绔的富公子……
我感觉自己举步维艰,走一步都在人监视下,但没办法,我虽看起来有钱,琦玄还言之凿凿说我是三十年前的神秘富翁,那笔所谓的巨款也只是躺在冥行的保险柜里,现在的我囊中羞涩的紧,所以赶紧加快脚步,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这条街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长,一路上都是衰败贫苦的景象,甚至有几个乞丐躺在那儿,形如枯骨,奄奄一息,行人都习以为常般,漠然而过,再无情的我,则为之恻然。我低头问一个乞讨行的老丐,你为甚么不直接去投胎,在这酆都城过这遭罪日子,他如听到什么奇谈怪论般,放声狂笑,引得行人纷纷侧目。我有点气恼硬硬的问道“你笑什么?”
他这才止住笑声,指着不远处的小女孩与妇人,两人同样乞行状,小女孩似瘸了一般,趴在一辆板车上,背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妇人拖着板上的绳子体力透尽似的负重前行。
“你就是……那个父亲吧?”
我心里颇为复杂的问道
“是的,怎样?这就是骗你们这些富人的,但不骗你们这些富人,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够我们一家老小投胎!你说啊!”
老乞丐神色凄惶的望着我,声音终混杂这某种愤恨与绝望,最后甚至朝我咆哮。
但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投胎还要钱?”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我这一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看你这身打扮……你应该是……某家少不更事的富公子吧!不过我看你这小子还行,不像那些家伙盛气凌人的鬼样子,那老丐啊,就给你上上课,是的,投胎是不要钱,猪啊狗啊猫啊这些都不要钱,但你想当被人奴役,养肥了就杀的牲畜吗?饿鬼,修罗但更价格便宜,但那还不如呆在这酆都城,而天道价格贵的离谱,酆都城的许多超级大富豪都不敢想,何况我们这些贫民窟里的脓疮。所以算来算去,六道只剩下一个,上三道中的人道,人看似羸弱无力,既不逍遥也没有力量,寿命既断,一切中愁苦且多。但人唯一拥有的是,创造一切可能的力量!这种力量甚至能凌驾六道之上!所以……你看这酆都城看似繁华,都是因为酆都城的大部分人没有赚足投胎人道的钱啊”
我听完默然许久,原来这雄伟繁盛的古都,是建立在这样悲怆的底座之上……
“所以公子,您行行好,看在我们一家如此凄惨的境况下,你倒是随便打发点冥币,助我们投胎吧!喂!喂!公子!公子!”
我就这么直接走了,没有留下任何钱财,一是我没钱,二是这浮炎众生,不是我能拯救的,只能自救。我心情突然变得颇为空灵,觉得无论在哪,那人和事不过如此……突然,我被一个白色素衣的少年所吸引,仿佛整个的空间里,他是那一滴干净无暇的水晶,与周身的风尘与污浊格格不入。他正站在一个小摊前,呆呆的拿起摊上的一颗青梨,好奇的打量,而摊主是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大汉,同样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少年腰间的一紫布袋
白衣少年把梨端详许久,直接洗也没洗,居然咬了一口,然后将咬的梨放入梨堆里,又拿起一颗梨,又咬了一口,仿佛在研究什么,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残梨又放入摊中,然后……直接就走了!
我先是瞅着有趣,随后惊的目瞪口呆,而摊主同样张大了嘴,硕大的鼻孔朝天,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半天才回过神,然后愤怒一步跨出街道,大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