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们却伫着不动,弄的我有些恼火。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改主意了?”
矮个黑袍首领摇了摇头,又从袖里掏出一件与他们一模一样的黑袍递给我,显然是让我也穿上。
“呵呵,我现在也是披上狼皮的羊,走吧走吧”
当我也套上黑袍时,感觉身体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仿若有生命一般,眼前的视线也被宽大的帽檐遮了一大半。
我顺着冥盗暂时搭建的管道,直通“骷髅船”
的内部,光线瞬间幽暗的许多,一股夹杂着汗臭的煤渣味斥鼻而来,只听四周“叮叮当当”
直响,顺着那架巨大的锅炉发出的火光,才依昔看清原来周围满是“挖煤工”,他们赤裸着全身,裸露的每一寸毛孔,像用“煤水”洗净成黝黑色。船顶的传送带螺旋的流下黑色的煤块,一部分工人站在传送带不断装煤,碎煤,再送至船底的烧炉工,用生锈的铁锹送入锅炉里,算是一道完整的工序。
所有的挖煤工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小孩,在如幽灵巡视的黑袍监视下,这里奉行绝对的平等,凡口出一言或体力不支者,直接被黑袍袖手一挥扔进锅炉。
我看见一个老汉骨瘦如柴的,汗水混着煤屑淌了一地,默默的将碎好的煤一铲又一铲的运入锅炉,突然无声的倒下。周围人像早已经习以为常,默默的将铁锹将老人的躯体架起,连同他的铁锹,合力一齐扔进锅炉,也不管其是死是活,呲”的一缕青烟,灵魂化作的一点微薄能量,也全然供给了“骷髅船”。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原来这看似拥有神秘力量的“骷髅船”,其究极的能源与动力,也不过榨取最原始的煤与生命能量。
我在想若刚才客机上的人,看到这样一番地狱般的场景,会不会立刻屁滚尿流的对我,磕头认错,感恩戴德?
我本以为那深不见顶的螺旋玄梯是船部顶层的唯一通道,却不想中央突然降下一方通体黄金色的“电梯”,与那漆黑的煤炭世界显得格格不入,而更神奇的是,黄金色“电梯”没有任何钢丝绳牵引,全然悬浮在煤屑尘的虚空中。
一个呼吸间,电梯便已攀升到顶层,入目的是一层金碧辉煌的大厅,方形古典水晶吊灯,大理石瓷砖,赛德尔钢琴架,喝了一半的红酒高脚杯以及错落的桃芯木桌椅,诡异的是这里空无一人。就像一场梦幻而盛大的舞会,那些觥筹交错、歌来舞往的旧贵族们,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抽离出了这片时空。
我隐隐听到大厅里幽幽回荡着一首钢琴曲,深远而幽邃,像一个孤独者撑着伞,行走在城市凄凄厉厉的雨幕间……可架赛德尔钢琴架上分明没有人!
金色“电梯”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继续向上升,其间又经过一片亮的刺眼的极度空间,所谓极致的光明便是黑暗,我只依稀看到不少同样身着黑袍的冥盗,有的玩弄手中的玩具,坐在摇椅上荡秋千,有的爬在地上画画……这……这些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冥盗……现在……居然像幼稚园的大班孩子!
“噗”
我忍住没有笑出声,回头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几个冥盗,虽然我看不清黑袍下的脸,但我分明感觉到,他们呆滞的躯体内下,那渴望“玩耍”的灵魂!
极度空间只是一闪而过,电梯便又继续向上升。
我这才意识到整个“骷髅船”被纵穿了一条通道,就像一根中空的钢管从嘴巴直插胃里,煤炭世界,极度空间,金色大厅……如果把骷髅船比作大脑,那么这三个空间是否对应人脑中不同的脑皮层,亦或是弗洛伊德说的,本我,自我,超我?
你看,极度空间里是一片纯白,只有几个黑袍像孩童一般无忧无虑的玩耍,这象征人格中最原始的欲望,即本我。
中部的金色大厅一片酒池肉林,却没有人享用,这是对欲望的道德约束,即超我。
而底层的煤炭世界是纯粹的生存意志,那里的囚犯知道不工作就会立刻死,在欲望之上加了一层理智,但又无关道德,即自我。
呵呵,如此想来挺有意思的,虽有牵强但未必是在附会,自己碰到的玄幻之事还少吗?也许电梯经过的这一层层,只不过是“骷髅船”展现的幻象,就像《闪灵》中的囚禁人灵魂的遥望酒店。
电梯终于停了,因为已上到无可再爬升的地方……无尽幽冥天!
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让我也套上黑袍,回想布什被扔进幽冥天使凄惨的声音,幽冥天内可能有某种暗能量在不断绞杀,而此刻我完完全全裸露在它的面前完好无损,那说明是这件黑袍起了作用。
呵呵,真有意思,自己生前小时候总幻想坐飞船登上宇宙,现在套上黑袍这件“宇航服”,也算实现半个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