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上前看了看,没有锁门。
如果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几乎坐落于丘陵和树林间的这栋豪华的宅邸是不折不扣的鬼屋。
自上山以来,其实就一直都有淡淡地被窥伺的感觉,王衡抬起头对一只定定地望着他的椋鸟笑了笑:“请告诉有珠小姐,王衡来赴约了。”
这个世界,是有魔法的,说得更准确一点,是魔术和魔法。
椋鸟朝着王衡飞来,在他头顶盘旋了两圈,然后突然变成了一块儿黑色的东西掉了下来。
王衡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掌心躺着一块儿巧克力。
王衡面色古怪地抛了拋巧克力,推门而入。
正统的西式洋房高大的正门,会给不习惯的人相当的压力。
但比起站在门口的女孩子,这点压力不值一提。
那是一个有着纤细的手脚,还有不知阳光为何物的洁白肌肤的女孩子。
眼睛是冰冷的黑色,垂到肩膀的短发同样是是不混杂任何杂质的黑发。
上身是黑色的长袖,搭配下身的黑色的紧身裤,还有褐色格子花纹的裙子。
通体都是黑与白的组合,把少女露出的肌肤映照成白玉的色泽。
不得不说,黑色和少女十分相称。
少女——虽然用少女来形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可能不太妥当,但王衡仍然坚持这样看待。
少女直直地看着王衡,但却不会让人认为是在瞪着他。
表情说不上忧愁,但也算不上喜悦,若是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平静,而非淡漠。
王衡露出笑容:“哟,有珠,不记得我了?”
为了避免某些特殊爱好的人产生联想,补充说明一下:王衡同样是十二岁。
久远寺有珠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王衡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些苦恼:“这可不行,你可是我的东西,怎么能忘记主人呢?”
有珠黑色的眼睛开始凝聚光芒,只是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你才是我的东西。”
“是吗?”王衡笑容灿烂:“那要试试吗?”
少女的手在身后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然后在心里数了一个数。
然后有珠在猫形的吊坠落地的前一刻轻声念道:“dilddlediddle。”
夜之飨宴,发动!
狭窄的门廊一瞬间变得漆黑,浓重的夜色只限于门廊,或者说久远寺宅邸,在清晨的阳光中铺开。
也许简单的对话会让人产生两人非常亲密,可以用情侣甚至夫妇调情来形容的话,那一定是对两人的关系表述不够准确。
再次重复,这个世界,是有魔术,乃至魔法存在的。
魔术不是用障眼法蒙蔽人类感官的把戏,魔法也不是喊一声咒语然后射出一道光线的能量武器。
简单来说,魔术是借助各种手段以达成“奇迹”的方法,而魔法,就是“奇迹”本身。
自然,魔术师们也不是逗人发笑的演员,而是真理的探寻者。
至少最初,魔术的诞生是为了达成这一目的。
为了抵达诞生这个世界的根本——根源之涡,魔术是因此而诞生的。
如今仍抱持着这一理念的魔术师,说是疯狂科学家也不为过,为了达成实验的目的,无论是血祭、人体实验、甚至屠城,他们都不在乎。
魔术师们生存的世界,是有悖于普通人类常识、伦理以及逻辑的扭曲世界。
因此,当两位魔术师相遇时,厮杀才是最常见的关系。
就像再次相见的王衡和久远寺有珠。
看着浓重夜色笼罩的久远寺邸,王衡露出一个恶质的笑容,仿佛准备许久的恶作剧终于要达成了,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他往前送了一下右肩,把身后的背包甩到胸前,然后下巴勾住背包的把手,拉开了拉链,掏出了一个……手电筒。
事实上,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手电筒,而是一个特大号,材料加固,功率调高的强光手电筒。
王衡脸上笑意愈发扩大,然后对着漆黑的门廊推动了电筒的开关。
强烈的光芒像利剑一样刺破了夜幕。
利剑照在有珠白皙的脸上,她没有闭眼,反而直愣愣地盯着光源看。
强光没能刺伤有珠的眼睛,但却破除了夜之飨宴的领域。
看清楚了王衡手中拿着的东西之后,有珠的小脸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眼神却是类似于抗议的盯着王衡。
王衡讪讪一笑,关掉了手电,门廊只剩淡淡的晨光。
但耗费了一只猫铃——也就是猫形吊坠——才形成的夜之飨宴的领域却已然被破除,无法再恢复。
有珠的嘴角似乎若有若无地动了一下,随即眨了眨眼睛。
王衡觉得自己要死了。
当然不是被萌死的。
有珠的右眼变得像红玉一般,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