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文亮和赵耀从教室出来,看到柳依琴正站在不远处的篮球架下。
她看到文亮后就径直走了过来,“我能和你谈谈吗?”
文亮有点不知所措地说:“我们,可以。”他说着把手中的书交给赵耀,“你帮我拿回寝室。”
柳依琴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跟,一直走到教学楼旁的花园里。
“这里没人,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柳依琴的眼睛里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文亮此时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柳依琴要跟自己谈什么。
迎春的花儿已经傲然绽放,那池中粉红色的鱼群也浮出水面,它们嬉戏时翻弄的波纹在迅速地向外扩散着。他看到依依垂柳那含苞待放的秀枝,也看到蔚蓝的天空中有几只小鸟在缕缕白云下展翅飞翔。
“昨晚真的是很对不起,我老家来人了。”没想到刚才还很轻松自如的她这会却有点拘谨了。
文亮用温柔的目光望了望她,“其实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去恳求你的原谅。”
没想到柳依琴听到文亮的这句话后,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让我原谅你,我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文亮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你真的没生我的气?”
“真的没有,我从不欺骗人。”她抬起脚在池畔的小径上轻轻地走着,“昨天晚上我要陪老家来的客人,所以就没有去电影院。”
“是我不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票送给你。”
“不错,你当时把票往我手中一塞,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后来我去宿舍找你你却不在,我当时很沮丧,真的。”
“沮丧,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陪你去看电影,你等不到我一定会很失望的。”
文亮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是的,当时我真的是很失望。”
柳依琴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向他说:“请你放心,我是要补偿的。”
文亮用火辣辣的目光望着她,“我真的是很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柳依琴羞涩地笑了笑,“我也是,不过现在这两颗心还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距离?”
“是的,这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它不可能像磁石能迅速吸引到一起。爱是自由落体,情是承载点,并不是所有落体都能准确地落到各自的承载点上。所以爱和情是有距离的,只有水到渠成它们才有可能结合到一起。”
“不愧是物理系的才女,连爱情都跟自由落体牵扯上了。”
“不光是爱情,人生也是这样。”
“用物理学的角度看待人生?”
“是的,人生其实就是一条看不见的抛物线,当它到达顶点时就会往下滑落。”
“为什么不会是曲线呢?这种说法也是很有道理的。”
“曲线的解释并不科学,还是抛物线正确。这只是我对人生的一些浅薄认识,它总的概括了人生从兴旺到衰落的运行轨迹。”
“那么能用抛物线来形容爱情吗?”
“不能。”柳依琴很果断地说。
“为什么?”
“因为爱情没有终点,也就是说爱情是永恒的,即便是生命终止它也会存在。”
文亮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任何事物都有始有终而唯独爱情没有。你今天给我上了十分宝贵的一课。”
“真的吗?”
他用感激的目光望着柳依琴,“我是理想主义者,但理想代替不了现实。”
“你不要这么认真,我不会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任何人。你说你是理想主义者,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我的理想其实很简单,就是成功和分享!”
柳依琴莞尔一笑,“你不仅是个理想主义者同时还很乐观,能和你这样的人相处一定会很幸福。”她说到这看了看表,“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要回宿舍拿饭盒。记着我刚才说过的话,等着我的补偿吧!”
她说最后这句话时,眼睛中闪耀着幸福、愉快和甜蜜。
“我等着,一定等着!”
望着柳依琴的身影在教学楼后消失,文亮才转身朝自己的宿舍走去。他看到一只蝴蝶在盛开的迎春花丛中游荡,这情景使他不自而然地想到了庄周梦蝶这个典故来。此时此刻他感到心情是无比的欢欣和快慰。他一边踏上独孔桥,一边大声朗诵起《庄子·齐物论》。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礼拜五的下午他去杂志社送稿子回来,寝室管理员老张递过一张纸条,说是董浩强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