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亮指着历下亭向他们说道:“董浩强刚才在介绍济南的历史名人时所引用的那句‘济南名士多’,就是唐代大诗人杜甫在这里写下的。”
韩雪鸿非常感兴趣地问:“那你能说说他是在什么背景下作的这首诗吗?”
“当然可以。”文亮说着又朝历下亭望去,“唐朝天宝四年的夏天,34岁的杜甫来到了济南,在历下亭参加了一个由官员和社会名流组织的宴会。在宴会上最尊贵的客人要数当时文章和书法誉满天下的北海郡太守李邕。名士雅集,宴会游赏,杜甫当即赋诗《陪李北海宴历下亭》‘东藩驻皂盖,北渚凌青荷。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云山已发兴,玉佩仍当歌。修竹不受暑,交流空涌波。蕴真惬所遇,落日将如何!贵贱俱物役,从公难重过。’正像泰山因他的诗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而昂首独尊那样,毫无疑问济南历下亭名播四方,也主要是因为‘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这一诗句。杜甫青壮年时期曾两次游历山东,并在现今的泰安、济宁、济南三处留下了十篇诗作。其中在济南作诗三首,巧合的是,这三首诗都是登亭写景抒怀之作,题目都有‘亭’字。杜甫笔下的济南‘三亭’分别是历下亭、员外新亭、鹊山湖亭,后两亭如今已不复存在,历下亭却经千年风雨而傲然屹立。”
柳依琴发话了,“我原以为在历史上大明湖并没有杭州西湖的名气大,现在看来两湖应该是平分秋色的。”
“从景观上看我觉得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杭州西湖体现了江南的灵秀之气和水韵之美,而大明湖却把北方的庄严肃穆以及洒脱豪放表达的淋漓尽致。”韩雪鸿十分平静地说着。
“不错,这一点我完全赞同。”董浩强趁机插话说。
文亮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是的,譬如古人描写南方景色大多是优美而细腻,而北方却总是显得那么浑厚而粗犷。就拿王勃的《滕王阁序》来说吧,他把江南独特的旖旎风光写的俊秀飘逸如梦如幻。‘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而900多年后的蒲松龄,在这里也同样留下了名垂千古的绚丽华章。‘笼笼树色,近环薜荔之墙;泛泛溪津,遥接芙蓉之苑。入眶清冷,狎鸥与野鹭兼飞;聒耳哜嘈,禽语共蝉声相乱。金梭织绵,唼呷蒲藻之乡;桂揖张筵,客与芦荻之岸。蒹葭挹露,翠生波而将流;荷芰连天,香随风而不断。’”
柳依琴用手扶了扶眼镜,心情显得有点激动。“要说这江南和塞北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江南山清水秀而塞北却辽阔无际。唐代词人韦庄的《菩萨蛮》写得就非常出色,‘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三言两语就把江南迷人的风光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人美如月而娇嫩的肌肤却又似霜雪一样洁白,这也难怪作者从心中发出的无限感慨‘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了。然而辽阔无际的塞北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男儿血,英雄色。为我一呼,江海回荡。山寂寂,水殇殇。纵横奔突显锋芒。’此情此景是何等的威武雄壮气吞山河?”
宋丽从董浩强手中拿过木桨,“还是‘为我一呼,江海回荡。’够味,有驾驭千军万马的气魄!”
柳依琴也想起身去换文亮,但却被韩雪鸿抢先把木桨夺了过去。“还是我来吧!”
书就放在她刚才坐过的位子上,文亮看了看是新版的《简爱》。
董浩强站了起来向文亮笑着说道:“有如此两位大美女划船,我们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宋丽把木桨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正经的吧,不然把你拍下湖去。”
韩雪鸿嘴角稍微往上翘了翘,但并没有笑出声来。“你拍下去我看看,恐怕心里舍不得吧。”
宋丽挺了挺胸,“有什么舍不得的,大不了跟着他一起下去就是。”
柳依琴伸手撩了撩湖水,“水温还不错,这个时候下去一定很舒服。”她的表情很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董浩强吃惊地望着她,“不会吧,宋丽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到当真。”
“其实你心里还是很乐意让她把你给拍下去的,因为会有两个美人下去救你。”柳依琴说着站在文亮的身旁,“我们很想看一幕美人救英雄的好戏,现在万事俱备,只欠表演了。”
韩雪鸿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搞错了吧,美人救英雄这出戏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演。”
“没想到你的嘴巴这么厉害。”宋丽转过身开始神情专注地划起船来,“你们想看戏我就是不演给你们看。”
董浩强一本正经地望着文亮,“文亮,你不是说她文静而内向吗?我发现她不仅活泼开朗而且还挺会挖苦人。”
文亮笑了笑,“老实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原来她的性格与她的外表并不相符。”
宋丽转过头来,“是不是有淑女变成小辣椒的感觉?”
柳依琴抬手在她的肩上捶了一拳,“去你的,谁是小辣椒!”
宋丽揉了揉肩膀,“说你是小辣椒还真的便宜你了。”她说着把木桨递给董浩强。
“那你想说我是什么?没关系,说吧,我不会在意的。”柳依琴显得很宽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