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排挡老板一边切着羊肉一边大声回答说:“放心吧,这就好。”
文亮放下手中的筷子,“五弟,听说你车跑得很不错。”
文武向旁边停着的解放半挂望了一眼,“刚开始不行,都是些零碎的小活,就这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后来我爸要我把车卖了,找点其他的事做但我没同意。”
文隽接过他的话说:“你坚持对了,要是听我哥的那你今天不是在柳编厂搞装卸,就是在大康的工地拎泥兜子。”
文武乐呵呵地说:“是的,现在他经常夸我有眼光。”
等烧羊肉端上来的时候,文武已经两杯酒下肚了。
文隽看了看酒瓶说:“武子,别喝了,吃饭吧。”
文武很听话地盖上了酒瓶盖,“听您老的,不喝了。老板,上碗羊肉汤,再来四个烧饼。”
开始几天,文亮都是跟着爸爸到各个基层社去看柳编订单的生产情况。后来在家闲着没事,他就说要去找杨军顺便约几位老同学聚一聚。文隽见他现在精神状况很好,就答应了。杨军在工商局企业股上班,高中时和文亮坐在一位。九点不到,文亮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杨军当时正在给顾客办理营业执照,并没有注意文亮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对不起,请你到椅子上坐一会等着好吗?”杨军头也不抬地向文亮说。
文亮见他正忙,就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办好两个营业执照后杨军伸手去端茶杯,无意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文亮。“文亮,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说着站起身走了过去。
文亮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来,见你正忙就没打招呼。”
他们亲热地握了握手,随后杨军带着他来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从里面的布置看,好像是接待室什么的。杨军让文亮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给他沏了一杯茶。
文亮接过茶杯,“看样子你很忙?”
杨军坐在了文亮的身边,“现在做生意的个体户越来越多,有时一天都得办几十个营业执照。”
文亮喝了口茶说:“你别光顾陪我了,屋里还有人等你呢。”
“这样吧,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办好就来。”
“没问题,你赶紧忙去吧,要不人家会骂娘的。”
“你说的太严重了,最多他们也就是发几句牢骚。”杨军说着走了出去。
杨军走后,文亮从报架上拿过一张《参考消息》,接着是《山东日报》。报上登的文章没有吸引他的,他只是大致地浏览了一遍就放回了原处。为了消磨时间,他便站起身欣赏起房间里的几盆花卉来。最后,文亮就走到北墙上挂着的一幅书法作品前,是张孝祥的《念奴娇·过洞庭》。
看到如此遒劲有力大气磅礴的书法作品,文亮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老师司马曙写的。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念了起来:“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鬓萧疏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
这时杨军走了进来,他站在文亮的旁边说:“是我们局长向司马老师要的,怎么样,漂亮吧?”
“这还用问,司马老师的影响已经波及到了日本和东南亚的华人圈。”文亮不无感慨地说。
杨军拿起暖瓶给文亮的杯子加满了开水,“你是他的高徒,什么时候也给我写一幅。”
“行,我回济南之前一定写好送给你。”
杨军放下暖瓶坐在了文亮的身旁,“中午别走了,我约几个同学在一起聚聚。”
“你下午还得上班,不能影响工作。改天吧,我做东请你们。”
“看你说的,什么改天吧,要不就定在今天晚上。也不能让你做东,一切都是我的。”
文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既然如此,那就听从你的安排吧。”
杨军站起身,“我这就去给他们打电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杨军高兴地走了进来。“晚上在古郯酒家望海厅,我约了李明、侯天亮、张海、宁宝林、许宝剑,还有闫芬、王淑霞。”
“太好了,我都怪好几年没见他们了。还有,你怎么没喊路晓光呢?”
“晓光去上海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那好,等他回来我再安排。”
杨军坐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说:“看你,几年不见怎么变得如此世故起来。我们谁跟谁,还非得你来我往没完没了的。”
文亮笑着说:“你别当真,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