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古战场遗址还正在开发中,因此前来游玩的人也不是很多。文亮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并结合实际把当时所发生的故事一一讲述给老蒋听。什么增兵减灶的灶台,诱敌深入的马陵道,还有射杀庞涓的庞涓沟等。
文亮说:“这个沟在马陵之战前叫做独龙沟,你看沟内道路弯弯曲曲,两旁全都是悬崖峭壁,还有茂密的树林,绝对是易进难出的要塞死地。可想而知,庞涓的十万大军进到这个地方,那真的是有来无回了。”
老蒋意味深长地说:“我认为这次战斗的胜利并不完全是靠着孙膑增兵减灶的计谋,而是由于庞涓的愚蠢和无知。你想想,稍微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吗?”
文亮把目光从沟内转向无云的蓝天,“这就是历史,谁也改变不了。是的,孤军深入这是兵家之大忌。可能是庞涓求胜心切又太过轻敌,才最终导致他被孙膑增兵减灶的计谋所迷惑。”
快过年的时候,文才给文隽打电话说:“老娘想小亮了让他先过来吧,你和弟妹还有萍子到时跟文武一起来。”
回到家吃午饭,文隽就把文才的话对文亮说了。
文亮想了想说:“那我今天下午就坐车去。”
文隽交代他说:“回去也好,在这里又没有人时刻陪着你。你奶奶喜欢吃桂花糕和青州蜜三刀,去的时候从百货大楼买些带着。”
文亮点了点头,“我知道奶奶喜欢吃甜食,顺便再给大爷大娘买点东西。”
“这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文隽说着放下手中的碗走了出去。
爸爸走了以后,文亮便问正在收拾饭桌的妈妈:“怎么不把奶奶接过来?”
徐巧凤把手中的碗放在了水池子里,“你大爷不愿意,说什么都要让我们回老家去过年。”
“小妹不是放假了吗,不如我和她一起走。”
“你还是自己先走吧,萍子得抓紧时间看书做习题。”
文亮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笤帚把地扫了扫。
下午走的时候他捡了几带着,然后又去百货大楼买了奶奶爱吃的糕点还有四瓶西凤酒。
坐在回老家的班车上,望着窗外熟悉的景物文亮的心中感触颇多。记得第一次回老家是在两岁的时候,他和爸爸在沙墩下车后正好赶上下大雪。开始他还一蹦一跳地走在爸爸的前面,后来就张开手让爸爸抱。当时爸爸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裹,再抱着他真的是很吃力。好在大爷及时赶着牛车来接他们,不然爸爸肯定会累得够呛。接着,文亮又想到了爷爷。从六岁上学起,每到寒暑假他都要跟着爷爷回老家过几天。有时爷爷是拉着平板车来的,回去时他就坐在了平板车上。天热的时候,大路两旁不时能看到有卖大碗茶的。当他们走累了的时候,爷爷就会把平板车停到路边,然后带着他坐在茶铺的长板凳上喝茶歇脚。茶铺的主人一边给他们端来可口的茶水,还一边热情地请爷爷抽旱烟。有时碰巧遇到生产队摘瓜,他们还能甜滋滋地吃上几块。他曾天真地问爷爷“这些人为什么会对您这么热情?您认识他们吗?”爷爷当时很自豪地回答他说“是的,过去我们都在一个支前大队。不是抬担架就是运干粮,从老家这里一直走到风景秀丽的江南。”每当爷爷高兴的时候,就会把过去支前时发生的故事说给文亮听。文亮记得最深的有两个,一个是爷爷他们往战斗激烈的前线运送干粮时发生的,另一个就是爷爷和奶奶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一次,爷爷他们和往常一样推着小车担着挑子给部队送吃的东西。那天枪声很激烈,好像有两个多时辰都没停过,而且还不时有炮弹爆炸的声音。爷爷他们赶到阵地时,正好遇到敌人的疯狂反扑。眼看着敌人就要冲到我军的阵地上,爷爷毅然地放下手推车搬起机枪投入了战斗。在他的带领下,支前民工们纷纷拿起武器。随着后续部队的到来,敌人的强大攻势被彻底地摧垮了。战斗结束不久,粟司令员亲自接见了他们,并授予了“支前模范大队”的称号。和奶奶的相识那是在抗战初期的时候,那时奶奶在刘慧珍领导的妇救会工作。他们一个是给八路军缝军袜、纳军鞋筹军粮的女骨干,一个是郯城抗日游击队的机枪手。一天傍晚,日军的飞机突然袭击了正在征集军粮的崔家店。有一枚炮弹落到了奶奶的附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爷爷出现了,他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将奶奶掩护住。弹片击中了他的大腿、肋骨和右臂,鲜血将整个棉袄、棉裤都浸透了。在崔家店养伤期间,爷爷的日常生活都是奶奶来料理的。一个月后,爷爷就拖着还没痊愈的身体上了前线。临走时奶奶将自己亲手纳制的两双布鞋送给了他。第二年的春天,爷爷和奶奶在老家结了婚。
文亮在沙墩下了车后,便拎着东西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他希望能碰到一个去尚庄的四轮或者板车什么的,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瞅见一个。他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了,就迈开双脚向通往尚庄的石子路走去。走了大约有两里多路,文祥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爹说你可能要来,让我到沙墩去接你。”文祥说着把酒和糕点接过来放到前面的柳条筐里。
文亮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你来的正好,不然恐怕天黑我都走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