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栓喝了三小杯后就不愿再喝了,“我酒量小,再喝就回不了家了。”
胡玉魁说:“没事,虎哥这暖和,喝多了你就在这睡。”
宝栓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羊肉汤,“大魁哥,我的酒省给你喝了。”
文祥说:“就这点酒,喝完就走。对了,支前哥,你和大魁划两拳吧。”
支前点着了一支烟,“行,划就划。大魁,你看怎么样?”
胡玉魁趁着酒兴在面前倒了三小杯,“你是老大,听你的。怎么划?”
支前说:“来个带花样的让他们开开眼界怎么样?”
胡玉魁顿时来了精神,“那就‘说三国’吧。”
支前猛抽了一口烟,“好,就‘说三国’”
两个人各自伸出右手相互拍了一下,“说三国,道三国,三国有个猛张飞。穿黑袍,戴黑盔,手持长矛颤威威。威威颤,颤威威,不颤威威罚三杯。八匹马呀,六六顺……”
第二天一大早,文武就开车把文斌接走了。本来文亮是要跟着一起回城的,但看到奶奶对文斌依依不舍的样子就又留了下来。文武他们弟俩都走好大一会了,奶奶还仍然站在家门口的银杏树下默默地流着眼泪。最后文亮和大爷一起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劝进屋里,文祥举着刚从大队部拿的《山东日报》向奶奶说:“奶奶,你的玉兔迎春上报了。”
文才赶紧给母亲戴上老花镜,然后帮她托着报纸。看着,看着,奶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幸福而又甜蜜的笑容。“73年快出正月的时候,部队上的王政委来临沂,我和你爹都被吉普车接了去。在招待所王政委握着我的手说‘嫂子,看到你就想起了传统的剪纸艺术。今年正好是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发表10周年,我们部队要搞宣传和庆祝活动,能否给我们的宣传栏剪一个雷锋同志的肖像?’我当时就表态说‘行,没问题。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要?’他说‘离3月5日不到一个星期了,你看两天内能否完成?’你爹望着我说‘两天的时间,应该是能剪好的。’我却脱口说道‘不用两天了,今天我就能给剪出来。’”
文才说:“娘,我当时只知道王翔叔叔接你们去叙旧,没想到您还给他剪制了雷锋像。这事我怎么没听您老说过?”
奶奶用手爱抚地在玉兔迎春的剪纸图案上摸了摸,“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也是为了革命工作吗。”
文亮问她,“奶奶,您老真的是当天就剪好了吗?”
奶奶点了点头,“是的,我在招待所花了五个多小时才把它剪好。雷锋同志的摸样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必须要剪得很逼真才行。就这样,我对着照片剪了十几张。当我把剪好的雷锋头像交给你王叔叔的时候,在场的同志们都赞不绝口地说‘剪得太像了,跟照片一模一样。’后来,听公社的刘书记说,我剪得这个雷锋头像刊登在了《解放军报》上了,下面还有我的名字呢。”
文祥说:“原来奶奶的剪纸作品在十几年前就上过报纸了,您真了不起。”
奶奶让文才收起报纸,“剪纸剪到这个份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过了年我还想再收几个徒弟呢。”
文才说:“娘,只要您老高兴,我们都支持您。”
这时隔壁的秦奶奶和六婶过来串门,文亮和文祥把椅子搬好后就都走了出来。
文祥说要去启飞的柳编厂去看看,然后就穿上大衣戴着帽子走了。
晚上又下起了大雪,他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大约在深夜两点的时候,他听到淑英在喊“三弟,快过来帮下忙,你大哥喝多了。”文亮急忙穿上衣服打开门。文祥正歪坐在大院门口,淑英非常吃力地架着他的胳膊。文亮走过去和淑英一块把他扶了起来,然后背着文祥走进屋里。任凭淑英怎么埋怨,文祥依旧是闭着眼睛呼呼大睡。文亮端来热水给他擦了擦脸,淑英也把他那早已被雪水浸透的棉鞋脱掉。
等把文祥弄上床,已经是三点多钟了。
淑英非常歉疚地说:“三弟,耽误你休息了。”
文亮看了看还在下雪的天空说:“没事,下雪天又起不多早。”
回到屋里没多久,文亮就倒头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