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厂长,庞光明这小子给我们厂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如此处分、批评就完事了吗?”余善强一见文亮就这样愤愤不平地说。
余善强的话没落音,徐斌的骂声又传了过来。“妈的,我们一个月的工资就这样被这小子给败坏了。”
这时王子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摇着头说:“三万快钱的损失,像他这种人撤职开除都是轻的。”
徐斌看到文亮后,便向他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文厂长,你们做这样的处罚决定,是很难让广大干部职工信服的。”
文亮说:“对于犯错误的同志我们首先应该采取的是批评和教育,如果抱着这种偏激和冲动的态度是很难妥善解决问题的。”
徐斌不依不饶地说:“我觉得你们的处罚太草率了,为什么不做进一步的调查呢?他庞光明只是个小小的业务科长,有什么权力从浙江小厂一下子进了十几万块钱的货?”
文亮停下了脚步,“你的意思他有幕后指使人?”
徐斌冷笑了一声,“这还用问,他的能耐谁不知道,说他是草包都高看他了。”
文亮想了想说:“那么这个幕后指使人会是谁呢?”
余善强和徐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很简单,你们去找庞光明问问就知道了。让一个连草包都不如的人当业务科长,其中的缘由憨子都能看出来。”
文亮心中一颤,立刻明白了余善强话中的意思。他默默地推着车子,一句话也不说。
中午吃好饭,他躺在床上把徐斌和余善强的话重新在脑海里又思考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看来这件事情的发生绝不是偶然的,一定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庞光明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王先锋看中的就不是庞光明的人际关系而是他草包都不如的秉性。想到这文亮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办,这件事是到此为止还是继续追查下去?”他打开窗子,把目光投向历下中学操场前迎风招展的国旗上。“不能到此为止,应该继续追查下去,这样才能避免国家财产不再蒙受类似的损失。”他看了看表,还不到一点钟。“去找庞光明,如果这件事真不是他做的那么他会背这个黑锅吗?”
他穿上衬衣,就匆匆地下了楼朝另一单元庞光明的住处走去。然而他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来开,对面的刘佳丽说:“庞科长这几天都没在家,好像去他老丈人那了。文厂长,你找他有事吗?”
文亮笑了笑说:“没事,只是过来看看。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文亮下了楼骑着车子就朝宣传部宿舍大院赶去。
庞光明的老婆郑敏把他领到客厅坐了下来。
“文厂长,你来找光明有什么事,他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郑敏给文亮端来一杯茶,并坐在了他的对面。
“今天上午我们研究了对他的处罚决定,最后结果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文亮说着把茶杯放到了玻璃茶几上。
郑敏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愤怒的表情来,“我就说过当这个科长没有好事,可他就是不听。你以为王先锋是个什么好东西,高厂长就是栽在他的手里。”
这时郑长柱走了过来,“小敏,千万不要乱说。”他说着坐在了文亮的旁边,“小文,这件事主要还是怨光明,他缺少经验又太相信别人,结果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的处罚是对的,不然怎么能让他吸取教训并引以为戒呢?”
文亮见郑长柱这样说,心里就猜测他一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他就试探性地说:“郑部长,如果真是他缺少经验造成的这次失误,那还是有情可原的。不过,据我所知他是在替别人背黑锅。”
郑敏连连点头说:“不错,他就是在替别人背黑锅。”
没想到向来性格温顺的郑长柱这次却发了脾气,他猛地一拍沙发扶手用极其严厉地口气喝斥郑敏说:“闭嘴,回你的房间去。”
郑敏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很不情愿地走出了客厅。
郑敏一走,郑长柱便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他问了厂里目前的生产和经营情况,接着又谈起了过去在宣传部的直接领导下,印刷厂是如何如何的生机勃勃和蒸蒸日上。“唉!谁承想,交给二轻局才几天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文亮怕坐久了耽误他休息,就想找个机会离开。
没想到郑长柱的谈兴正浓,“小文,我想知道你是为何要选‘勤羽’做你的笔名。古人对取名号都是很有讲究的,如晋代的陶渊明,号称五柳先生。而李白因为自幼生活在四川青莲乡,就自号为青莲居士,就连明世宗朱厚熜也依附风雅地把自己封为天池钓叟。”
文亮坐直了身子显得非常认真的样子,“其实我取这个笔名跟他们稍有区别,他们的这些名号是依自己的居住环境而取之,而我却是用来表达自己在文学路上永不停息的志愿。勤及勤奋,而羽就是飞翔的意思。”
郑长柱点了点头,“勤奋,飞翔。不错,寓意很深,大气磅礴!”
这时郑长柱的卧室里传出了阵阵的电话铃声,文亮趁机站起身向他告辞说:“郑部长,您接电话吧,那我就告辞了。”
郑长柱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吧,欢迎你以后经常过来坐坐。”说着他向文亮伸出了右手,“再见!”
文亮躬身说了声:“好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