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亮说:“庞光明调走的事你们知道吗?”
余善强说:“早就知道了。”
“可是我到今天才知道。”
余善强怔了怔说:“我们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这都是王先锋那小子搞得鬼,他在为检举信的事而耿耿于怀。文厂长,是我们给你添的麻烦,对不起。”
文亮不以为然地说:“这没什么,别太在意。”
余善强眉头一凑,“是没什么,不过王先锋报复心强,以后你要多留神。”
文亮走到他的跟前,“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们都是为了工作,想必他的心胸也不至于这么狭窄。”
余善强若有所思地说:“但愿如此吧,文厂长,我走了。”
文亮回到办公桌旁坐了下来,此时他的脑子里都是王先锋和庞光明的影子。
他感到心里很烦就闭上眼睛靠在椅子背上,廖局长和董浩强说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他们说王先锋陷害高厂长是为了想当印刷厂的一把手,可是你知道吗?你在家养病不久,高厂长就已经提拔他当了分管行政的副厂长。分管行政这可是除了厂长外最有实权的人物,他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再说高厂长过两年就退休了,而王先锋才多大?30岁出头,你想想这个厂长的位子他还要费心思去争吗?”
“你好像和那些职工一样对他有偏见,据我所知王先锋还是有一定工作能力的。印刷厂这段时间生产经营的都很不错,市领导还多次在工作会议上表扬他呢。”
文亮猛地睁开了眼,“你伪装的再巧妙,但总会有狐狸尾巴露出来的那一天。”
这时他的目光停在了王淑霞寄来的信上,便伸手拿过来拆开了。
“文亮你好!见字如面。那晚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我能看得出。在此我奉劝你一句,工作上的事你千万不要太认真,因为现在的工作环境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厂长、经理责任制给了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力,你除了配合外别的没有任何选择。我说的也许你不爱听,但这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不知为何,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在回想着那晚在大明湖畔散步时的情景,而且是越来越强烈。我们默默无语地站在岸边,一边欣赏着迷人的湖光山色一边想着各自的心事。就这样一直呆了将近两个小时……也许正是由于这次湖畔的散步,第一次拉近了我和你之间的距离,从此在我的心中就多了一段永远也抹不掉的回忆和永远也难以割舍的牵挂……”
看完信文亮长出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王淑霞,你还不了解我,真的。爱已经让我望而却步,因为它给我的打击实在是太残忍、太无情……让我们以这种亲切而又纯洁的同学关系继续保持下去,在未来的人生之路上彼此安慰、鼓励和祝福吧!”
就在文亮提出让王斌当业务科长的第二天,彩印车间的路永昭毛遂自荐也要当这个业务科长。
王先锋把文亮和胡启飚都叫到了办公室,“王斌在业务科干得时间最长,我们当年搭配的也非常好。能力是有的,但缺乏创新精神,尤其在目前竞争日趋激烈的情况下,这一点特别重要。国家搞改革就是为了体制和管理模式的不断创新,只有这样才能推动经济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对于路永昭这个人,想必我们都不应该太陌生。他是去年才调进我厂的,之前一直都是在章丘县粮食局当采购员。他进印刷厂不久就给我们厂带来了一万本挂历的业务合同,随后又把章丘粮食局收购联单的活拿了过来。我个人认为,路永昭不仅工作能力强而且还有头脑有经验,如果让他来当这个业务科长一定会干的非常出色。”说到这他望了望文亮和胡启飚,“你们的意见呢?”
文亮郑重其事地说:“是的,路永昭是有着比较丰富的业务经验,但那都是在粮食销售上与我们印刷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不能以为他给我们厂介绍了点活,就把如此重要的一个岗位草率地交给他,我觉得这个业务科长除了王斌外还没有人能胜任。你刚才说他缺乏创新的精神,其实不光是他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也要求我们以全新的思想和态度去积极面对。企业自主经营意味着国家将逐步取消对我们的支持和帮助,这就促使我们必须在纷扰复杂、险象丛生的环境下去挣扎、去奋斗。”
胡启飚把烟蒂按在了烟灰缸里,“我进厂晚,对他们都不是很了解。既然你们的意见不统一,我看不如这样。”他先看了看王先锋然后又转向文亮,“我们来个民主选举怎么样,谁能当这个科长让全厂职工来决定。”
文亮马上举起了右手,“这个方法很好,我赞成。”
王先锋根本就没想到胡启飚会说出这样的话,“还从来没有让全厂职工选一个业务科长的先例呢。”
文亮微微一笑,“王厂长,你刚才不是说要有创新精神吗,那我们就从选这个业务科长开始吧。”
王先锋勉强地笑了笑,“少数服从多数,等会就让秦主任安排一下。后天上午怎么样,等选举结束我就得去北京。”
文亮和胡启飚互相看了看,“行,就后天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