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六位学生,但文亮每天还是坚持认真地上课。他的精辟分析和精彩论述,让这些学生们如醍醐灌顶获益匪浅。
过年的时候他和文武一起回尚庄,路上文武问他辅导班开得怎么样。他说不好,过年就找其他的事做。
文武说:“不如跟我跑车吧,每月给你1500元的生活费。”
文亮说:“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泉泉怎么办呢?”
“让我婶子来带,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是我不放心,而是我爸一个人在家怕他受屈。”
“二叔当过兵,比你我的独立生活能力都强。别犹豫了,过了初六我们就出车,去天津拉洗衣粉。”
文亮搂着泉泉,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行,跑车也能增加阅历开阔视野,这对我写作是大有裨益的。”
其实跑车并不像文亮想得那样简单,也是非常辛苦的。除了长途跋涉沿路少有休息外,那就是不能按时吃饭。一次他和文武只顾跑车而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结果是饭店都关了门,他们只好饥肠咕咕地等到第二天的早晨。至于路上突发的意外那就更不用说了,冒着大雨盖篷布浑身淋得像个落汤鸡这可都是常事。三九严寒的时候他们去东北送电饭锅,没想到车子却在前不搭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抛了锚。文武拦了一辆解放卡车去镇上找修理工,而文亮就只好干巴巴地坐在驾驶室里耐心地等着。随着夜幕的降临,大雪也开始下了起来。刺骨的寒风穿过车门缝钻了进来,冻得他浑身直打哆嗦。快半夜的时候,文武带着一辆拖拉机来了。他说修车的师傅嫌天太冷不愿意外出,必须拖到镇上才行。就这样折腾了一夜也没睡,车修好后又继续上路了。
在停车场等回头货是文亮最难得的写作时间,每到这个时候狭小的驾驶室就成了他放飞梦想的舞台。天热的时候驾驶室里根本就待不下去,文亮就到停车场的大厅里找个角落继续他的创作。一次他们在天津东丽区崔家码头停车场等货,老板翟星辰把正在大厅写作的文亮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文师傅,你如果不嫌弃就在我的卧室写吧。”翟星辰说着打开了内间的门,单人床的旁边是一张半新不旧的写字台。“我平时都不在这住,里面有空调还没有人干扰你。”
文亮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大厅习惯了,不能影响你休息。”
翟星辰非常诚恳地说:“文师傅,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通过几次接触我发现你和那些跑车的师傅们不一样。真的,你能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坚持写东西,说明你的毅力和意志都是超人的,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
文亮便开玩笑地向他说:“翟老板,真的吗?你不会是因为我将来会有大出息,才把卧室借给我写作的吧?”
翟星辰拍了拍文亮的肩膀,“你说的没错,我是不会跟没有出息的人打交道的。”
文亮走进卧室把稿纸和书放在了桌子上,“你的名字很厉害,翟星辰,有大无畏的气魄!”
翟星辰用遥控打开了空调,“你别见笑,这名字还是我爷爷给起的呢。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奶奶说必须给他起个好名字冲一冲。我爷爷就翻了半夜的字典,才选中了这个名字。我们姓翟,后面再配上星辰二字那气魄是可想而知的。”说到这他笑了笑,“好了,不打扰了,你安心写东西吧。”
正是由于他这一顽强刻苦的进取精神,使得许多停车场的老板都对他是另眼相看。以后只要是他们的车子进了停车场,停车场的老板们就会给他提供一个非常舒适安静的房间供他写作。
他在进行《灯火阑珊处》创作的同时,还继续接受一些杂志社的约稿。在跟文武跑车的三年时间里,他不仅增加了阅历和知识,还使得自己的创作水平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后来柳编市场开始出现不景气,许多经营柳编的企业都纷纷改行。文武觉得没有必要再这样耗下去了,就把平板车卖给了连云港的一家运输公司。剩下的两部车虽然不像过去那么忙碌,但货源也还能说得过去。
十五前夕,文武接了一趟去新疆送家电的活。当时他们才刚从沈阳回来,拿到货单后文武就把车送到维修站先去保养。
文武向文亮说:“这几天连续跑车都累了,我们在家休息休息等车保养好了再走。”
文亮把书什么地都收进包里,“行,先理发洗个澡,然后再带着泉泉出去好好玩一玩。”
和文武在修理厂分手后,文亮就到新华书店给泉泉买了《安徒生童话》、《十万个为什么》等少儿书籍。
回到家时妈妈正带着泉泉吃午饭,文亮放下包就去卫生间洗手。
徐巧凤问他,“你还没吃饭吧?正好锅里还有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