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客厅,那幅传承家风的对联十分醒目。漆雕仁德脑海里浮现了当年的情形。肖怀海安坐于太师椅上,屠端端坐于一旁,神采飞扬的评论着这幅别样的对联。
珠流璧转,物是人非。漆雕仁德被眼前的场景所感染,默念道:“奉芝兰,拒萧艾,拢椒兰,君子之交淡如水。好读书,抗媚俗,谈高雅,百战归来仍读书。横批:禹寸陶分。想当年肖老爷子何等意气风发,期盼后人光耀门楣,可是世事无常,肖家连宅子都快不保了。”
黄老四问道:“小妮子,我们如若看中了这宅子,你能做主吗?”林文雅嗫嚅道:“这,这。”
“能。”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皓发皤髯的肖福安徐步走来。当年的场景他是亲历者,如今已近悬车之年。挺拔的背也有些佝偻了,手里还拄着拐杖,看来没少为儿子的事情操心。林文雅急忙走过去搀扶住他,喊道:“叔叔,你慢点。”肖福安笑道:“没事。”
众人也急忙转身问好,肖福安一一回礼。众人分宾主坐定,竟然有点儿当年的感觉。只不过如今的肖福安已经没了肖怀海那般泰然自若,倒是略显老态龙钟。
他说道:“在我心里文雅早就是我肖家的人了,她是我唯一认定的儿媳妇。老来得子,对儿子太过骄纵,这是我的错,以前羞于启齿,现在都是入土半截的人了,没什么说不得。”
林文雅脸上笑开了花,害羞的转过身去回避。漆雕仁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幅百鸟朝凤图。
肖福安问道:“帅哥,这幅画怎么样?”漆雕仁德脱口而出:“好,好,好的很。青藤老人的真迹果真名不虚传,百鸟呼之欲出,凤凰更是活灵活现。”肖福安笑道:“敢问你们怎么知晓我这幅画是青藤老人的真迹?莫非你们不是冲着宅子来的。”
漆雕仁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刚才见到至宝一时疏忽,竟然中招了。他吞吞吐吐的想着如何圆谎。梁睿兰却抢先了说道:“我们不仅知道这幅画是青藤老人的真迹,而且还知道它的前世今生。”肖福安诧异,问道:“当真?”
梁睿兰便直率的把肖剑芳所说和盘托出,但始终为提及肖剑芳的名字。肖福安惊愕不已,不停的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梁睿兰不想再隐瞒,直截了当的回答道:“是肖剑芳前辈告诉我的。”
肖福安操起身边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怒道:“文雅,送客。”梁睿兰说道:“肖老爷子请息怒,试问贵府如此重大的秘密想必外人怎会知晓。怒我直言,恐怕连令郎都不知晓这些事情吧。”
肖福安登时冷静了,林文雅也没有要赶走这些人的意思。气氛一度变得尴尬,漆雕仁德想要解释,却被梁睿兰制止了。
少焉,肖福安说道:“列位请坐,刚才是我失态了。”梁睿兰急忙说道:“提及剑芳前辈,老爷子还是这等愤慨,说明你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个妹妹。”肖福安叹道:“血浓于水,可不是么。她虽是我堂妹,却胜似同胞。当年我一直嫉妒她天资聪颖,处处压着我。长辈们又是各种偏爱,说实话,有段时间我的确挺仇视她的。可是造化弄人,我原本对她入选八仙一事耿耿于怀,可是后来谁曾想,那是她替我遭了罪。四十年前,考古队出事后,我托人打听过,却一直杳无音讯。但是你们又是如何知晓她的近况?”
梁睿兰这才把偶遇肖剑芳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肖福安听后,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老天爷呀,你为何要这般惩罚我妹子。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原本可以留在家乡嫁人生子,安享天伦之乐。没想到却遭受如此际遇,难道这就是你对肖家拥有特异功能的惩罚。”
林文雅急忙上前递纸巾,在一旁安抚着。肖福安哭泣了好久才止住情绪,急忙站立道:“对不住了各位,让你们见笑了。”众人急忙起身还礼。梁睿兰说道:“肖伯伯乃性情中人,听到令妹如此际遇不免悲痛乃人之常情。何来见笑一说,应该是我们受教了才是。”肖福安见梁睿兰谈吐不俗,且通情达理,顿生好感,问道:“敢问令尊是何人?”梁睿兰笑道:“伯伯,家父草字梁懿淼,乃一介书生,何劳伯伯挂心。”
肖福安顿时两眼放光:“原来是‘火眼金睛’梁懿淼的女儿,被学术滋养的孩子果真有些不一样,难怪年纪轻轻,不仅姿容婉娈,而且谈吐尽显孔孟之道。”梁睿兰起身还礼道:“伯伯过奖了。”肖福安打量了众人,笑道:“你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房,而是为了这位《百鸟朝凤图》而来吧,确定的说是为我肖家世代的秘密而来。”漆雕仁德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也算是为了圆剑芳前辈的梦吧。”
这事事关重大,肖福安沉思了半晌没有回答。黄老四在梁睿兰耳边嘀咕道:“咱们不应该这么直接的,毕竟那是一幅名作,价值不菲。”梁睿兰解释道:“肖伯伯是老江湖,拐弯抹角反倒显得咱们不诚实。”
肖福安问道:“如若我把这幅画给了你们,你们能够确保找出幕后黑手,替我妹子讨回公道。”姬天扬道:“作为人民警察,我们自然会尽最大的努力侦破这宗悬案。”漆雕仁德补充道:“剑芳前辈的遗愿我们定当尽心竭力却达成。况且,此事一日不真相大白,我们一日没有宁日,所以还请伯伯放心,交给我们请您绝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