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杨凡与张忆寻坐在县衙的房顶继续着中午时的话题。
“幕洁家族的族长名叫幽悠,也是一个狠角色,你要知道南云和南蛮相互战争多年,这是两个国家的仇怨哪有这么轻易放下的,胡县令一直不遗余力的帮助幕洁家族早就引来了不少人的诟病。”
“反对声音最为激烈的是一个叫山野村的村庄,有三十户人家的儿子牺牲在战场上,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南蛮家族在暮陵县定居,闹得最凶的时候,村民准备组织联名越级上告胡县令。”
“那胡县令是怎么解决?”张忆寻很好奇,民愤该如何平息。
杨凡摇了摇头。
“不是胡县令,而是幕洁家族的族长幽悠自己解决的,她带领家族中仅存的六十几名武者走进山野村。”
张忆寻有些傻眼,这不是要屠村吧?
可杨凡接下来讲述的事情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族长幽悠命令两人一组,前往儿子牺牲在战场上的村民家,每位武者手起刀落切下自己左手的两节手指摆放在门前,武者跪伏在村民门前请罪,嘴里不断重复着刚刚学会的“对不起”三字,现在幕洁家族内所有武者的左手都少两根手指,其中也包括幽悠本人。”
断指请罪,为了生存这还真是一步狠棋。
“随后胡县令带着我们赶去山野村说明情况,幕洁家族在南蛮本地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一直受其他家族驱赶欺压,实在没有活路了才拼死来到南云国寻找一线生机。”
“一路上也是历经坎坷族人死伤无数,直至到达月秋山才算有了喘息之机,他们早已经决定脱离南蛮人的身份,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杨凡当说到那位幽悠族长的时候流露出佩服的神情。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当我搀扶起幽悠族长,说她这又是何苦呢,她给我的回答是‘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活下去不算什么,胡县令才是真正不可多得的好人,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我们能解决的事情要自己解决。’”
“经过此事后确实减弱了不少村民心中的仇怨,慢慢的便都不再追究收留幕洁家族的事情,允许他们在月秋山休养生息。”
张忆寻对那位幽悠族长肃然起敬,知恩,有担当,审时度势,奇女子也。
杨凡说完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张忆寻有些纳闷。
“事情不是圆满解决了吗,是不是之后又出什么事了?”
“仇怨放下不假,但相互之间依旧存在隔阂,想融入哪有那么容易,现在的月秋山完全被孤立起来,无人愿意雇佣幕洁家族的人干活,没有活干就意味着没有收入,一百多号人总要吃饭吧,现在山上的生活全靠胡县令多方筹措接济。”
张忆寻听到这个消息不忧反喜,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哈,这事交给我与宋溪来试试如何,看能不能彻底解决幕洁家族现在的困境。”
“你说真的?”
“具体的我要回去和宋溪再商量一下,稍后答复再请你与胡县令说一声。”
张忆寻就是一个传话的,一切决定都要由宋溪来做主,二姐交待过他就帮忙打打下手就好。
“真是到哪都逃脱不了给老婆打工的命运,可悲可叹。”自怨自艾了一番。
第二日详细向宋溪汇报自己了解到的资料。
夫妻俩一合计,决定先与那个幽悠族长见个面再说。
引见之人自然是要找胡县令最为合适。
张忆寻只是说想在月秋山建一个住所,夫妻就居住在山上。
胡贤木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很热情领着张忆寻夫妻二人上山。
月秋山距离暮陵县城十五里左右,对于武者来说并不算远。
一路之上胡贤木随口介绍月秋山的详细情况。
“月秋山没什么特产,只有一些野生果树,没有凶兽只有一些不伤人的小动物出没,附近村民不常上山,幕洁家族盘踞在山顶位置,平日里也就在山上砍砍柴赚点小钱。”
三人很快就进入了月秋山,宋溪不停打量着周国的环境,时不时还会蹲下检查地上的土壤情况,看她的样子回地球时没少研究种植方面的事情。
月秋山山体宽却不算太高,山中没有茂密的树林,只有零散的低矮野果树,结的是一种酸涩难吃的梅子。
张忆寻还特意摘了几个梅子试吃,果然那味道酸中带苦,实在难以下咽。
登上山顶后,路面变得平踏许多。
这里被幕洁家族精心打理过,周围树木和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远处家族大本营是用简易的木栅栏围成大圈,留了一处缺口作为正门,里面只有一间间简陋茅草屋。
整体看来就是一个原始部落的居所,极其寒酸。
门前几个孩童正在跑跳嬉戏,见到胡贤木走来,两个身材瘦小的女孩跌跌撞撞奔了过来,嘴里大叫着“叔叔,叔叔。”
胡贤木一手一个,将两个女娃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笑呵呵的继续向着营地走去。
一位年过百岁的蛮族老者坐在门前石蹲子上晒太阳,见到几人走来颤颤巍巍站起身向着胡贤木拱手行礼,眼中充满了敬意。
胡贤木点头示意,嘴里说着流利的南蛮语,这让张忆寻与宋溪感到有些意外。
营地正中央用低矮的木桩围成一个圆圈做成了比斗场,此时两名南蛮壮汉正在里面对练。
胡贤木见此放下两个女娃塞给她们一些糖果,带着张忆寻夫妻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