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一看之下,心中自然舒畅,赞道:“此及奇观!莫念村的月霞桥却是差了。”
浥轻尘带着他们走到寨子中央,这中央是一个圆柱祭坛,祭坛中间立着一尊石像。浥轻尘对曹玉珊说道:“曹姨,这便是我们寨的守护神——巫神。”曹玉珊在莫念村生活了三四十年,岂有不知的,心想:“这女孩聪明得紧,这诸般的介绍,其实不是说给我这老太婆听的,莫非……她对我们家莫非有所青睐,不可能,才见过一面而已。”她对女孩儿的心思,揣摩极深,知女子对男子若无好感,亦不走心,便跟对陌生人没区别,认识也等同于不认识。这是未婚女子的两个极端,向来没有模糊概念。
莫非远远看去,见一个大石台子,全是用青石板铺成。在其中央,有一座高逾数丈的石像。石像是个女子,约莫三四十岁,面容清秀,衣带飘飘,手中高举一根权杖,宛似天降神使。虽是女子,却威武凛凛,大将风范。石像刻功甚细,一看便瞧得出是个苗家女子,面容发饰,衣裳打扮,栩栩如生。
便在此时,秋红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些害怕起来,搂着莫非的胳膊更紧了。莫非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怕。四人绕过一壁后沿,是一排整齐的土瓦房子,浥轻尘指着左边一间,道:“这里是我家,请进来吧。”说着在前引路。
四人一起上二楼,屋里迎出来一人,此人与曹玉珊相仿年纪,着苗家衣服,颇为华丽,其他也无特别之处。一见曹玉珊,陪笑道:“贵客,贵客!莫夫人快请进屋!”
曹玉珊也极为客气的回礼,道:“不敢当!朱姐姐别来无恙?”
朱清灵一拍胸脯,道:“好得很,能吃,能睡。”
曹玉珊又唤莫非见过了朱清灵,将秋红交到她家,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眼见天光渐暗,便告辞而去。临走之际,莫非和浥轻尘都没有讲过一句话,莫非是对她点点头,便和母亲一道走了。
晚间,莫非忽然想到,前几天曾答应铁匠铺涂先生,要去乱坟林寻宝。近日忙着秋红的事,倒给忘干净了。莫非躺在床榻上,双手枕头,心下思忖:“若是白天去,给人看见了,挖人祖坟的罪可不小。到那时,不但自己遭殃,还祸及家人,看来白天那是万万不能的。只能是晚上行动。”
又想到,那里是乱坟林,白天尚且不敢去,何况是晚上,那还不吓个心胆俱裂。想着想着,心中惧意陡生,曾经听过的鬼故事,一幕幕的浮上心头。人还没去,先怕上了,整个身子一下全缩到被窝里。
而在雨花寨中,浥轻尘坐在火堆旁,一手握着树枝,敲进火焰包裹的火炭里,荡起了一浪浪的小火星。一颗脑袋正靠在,另一只撑在腿上的手上,怔怔出神。可惜,这小女儿家的心思,父母尚且不可揣测,旁人又有何头绪。
只见她长气一口叹,面容上平添了几分忧愁,更增几分动人娇媚。
莫非左思右想,神游乱坟林,在的脑海中,鬼火飘忽,恶鬼幽灵天上地下,到处都是阴森森的凄叫,不愧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人在畏惧的时候想象恐怖的场景,只会将那些幻象的恐怖东西,在潜意识的作用下,越发的饱满,令人更加的害怕。实际上,就算真的越上了鬼,也未尽有想像中的鬼那么可怕。
忽然间,他想到了父亲经常说了那句话:“天地浩荡,鬼使神差,令万物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而人也不过是万物中的一粒,但是人却可以打破有限,创造无限。因为人不仅有一颗能思善学的头脑,还有一颗多变而无比强大的心。人心究竟是什么?每个人的答案不一样,因此,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想到这句话,与心境契合,人心是什么?仿佛了答案。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幻想中的恐怖情景,什么也不存在。穿上鞋子,说了一句:“什么是人心?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胜者强!”
“不就是挖坟吗?老子就晚上去。”他拿了铁锹,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向北方背儿岩下走去。
一路上,都在想着他父亲对他说的那句话:“人心究竟是什么?”心想:“秋红姐的婆婆、丈夫是什么心?竟能将秋红姐逼疯。人心果然‘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