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有这样雄厚的势力背后,怎么会不长出一颗毒瘤来。他父亲龚栋忠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而已,可有谁敢招惹,那些个大官见了也得行礼,送礼,乌纱帽才戴得稳。龚梨是他唯一的儿子,宠溺上天,犹其是夫人贾惠,她儿子少了一根毛,都要大发雷霆。有这样的家族扶持着,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美女,自然有大把的空间发挥。只要见那家有个俏姑娘,俏少妇,甚至是俏寡妇,他一个也不放过。至此,周遭知他性情的人,自觉自家闺女还能看的,都赶紧藏起来,不让出门。
莫问既也摸清问题的根本,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半日,走进了莫非的房间。一进房门,哈哈大笑起来,道:“不愧是亲生的,遇到烦心事就想睡觉,这一点你随我,你妈也比不了。”
莫非双目看着帐顶,对莫问的话,多半一点也没有听进去。莫问坐在床边,静静的坐了会儿,缓缓问道:“孩子,你认为什么是强?”
莫非想了想,道:“无欲则刚,自胜者强!”
莫问笑了笑,道:“对,但是你说的,是人进入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才能达到的。古书上还说‘知者无惑,仁者无忧,勇者无惧。’无畏即是强。一个人内心要是不害怕,就算天塌也不惧,这样的人不强,何人为强?”
莫非有些浑浊的眼睛仿佛清澈了那么瞬间,心头忽的火热了起来,暗想:“对啊,我什么时候怕过,乱坟林我都去过,黑盘都被我搞了。什么是人心?我不知道,但是我几时畏缩过。嘿嘿,敢打我家轻尘的主意,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还能上天了。”
他越想体内血液跳得越快,都似沸腾了一般。不禁一跃而起,大叫道:“我在干嘛?”
“啪啪啪”连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冷静了下来。再看时,莫问早也不见了。他着了鞋袜,靠在椅子上,他要想出一条两全的计策来。以浥洪与朱清灵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的将浥轻尘交给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男子。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忌惮龚梨背后的势力,对雨花寨的威胁。身为寨主,又如何能置雨花寨不顾呢?
他手指轻敲桌子,心想:“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不能连累了莫念村,更不能累及爹娘。”要他自己一人去承担这一切,不禁有些孤立无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即暗淡,低低自语:“要是堕天神剑在,就好了!”
他出了门信步走着,想着明日如何救人的事,不知不觉间也来到神树下。抬头仰望,笔直的树干,像根定海神针,威武的捍卫着莫念村。视线穿过了树顶若有若无的几张疏叶,瞄到的是漫天的繁星,簇拥着一轮初起的新月。星光笼罩之下,万物安然。
莫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喟然道:“多美的星空啊!人世间的一起都是那么的美!也不知明日之后,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他走到那晚神剑入神树的那块地方,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心中传念邀神剑出来一见。第一遍没有收效,又接着传了几遍,依旧没有回应。
莫非又是一声叹息,道:“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多保重!”
到了这神树底下,他本抱着一线希望,若是可以将神剑取出来,自己多少也有点信心。现在看来,神剑不知去那儿潇洒去了,那里还能听他的。
他一步步的往回走,全副心神想着事情,徒然睁着一双眼,却什么也没看进去,陡然惊觉,有丝淡淡的清香飘入鼻中。香气如一清泉淌过他心田,令他立刻便清醒了过来。这香味他实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个“轻尘”便脱口而出,定睛看时,一米开外,立着一人,白裙飘飘,长发搭肩。月光皎洁,撒在她的脸上,装点着她的美;她对着月光甜甜浅笑,皓齿如星。
此时此刻,在这片空间里,她就是主角。在这美人面前,星月仿佛也自惭形秽。
莫非看到她,已然沉醉,沉醉世间再无此美!纵然是上天入地,怕也找来出第一二个来。
少女笑道:“不欢迎我么?”
急忙中,莫非先是点头,觉不对,又摇头。还是觉不妥,一脸绯红,只得嗫嚅着道:“不是,你怎么找来了?”
少女正是换了装的浥轻尘,褪去了黑色的苗家衣服,换上一身雪白的长裙。褪去了昔日的严谨、霸气、冰冷,换上此时的优雅、和暖、自由、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