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缓缓摇头,不露神色,道:“不会的,命运也好,厄煞之劫也好,得看人怎么做,人定——胜天。”
“难道这便是人心么?”莫非低低自问。
浥轻尘站起身来,道:“别怕,只要有我在,你是我的。即便是天也别想伤害到你。”
莫非听了,心里似是淌一股暖流,看着挡在身前的浥轻尘,心中除了有欢喜欣慰,情义缱绻,还有些从来没有的感悟。
浥洪见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威,不禁又添了几许忧愁。对莫问道:“怎么又多了三个,怎么办?”
曹玉珊狠咬银牙,看了莫问一眼,道:“我来,想要我儿子儿媳的命?先过了老娘这一关。”
莫问偏头看着相处了近半世的老伴,她的样子一直都没变,关键时刻只要有她在,总是会站在自己面前,像个战士守护自己。心想:“现在浥轻尘也和她一样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感动之情,全然抒发在脸上。
莫非呆呆的看着天上,仿佛没有听到父母一家的对话,揣摩着心中的那一丝丝,想要抓住,又溜走的感悟。他又低低的问自己一句:“什么是人心?”
他闭上眼,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起初在心里,渐渐的,他什么也听不见,甚至是周围的喧闹之声。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是这次不是来自心里,而是来自四面八方。一忽儿是天上,一忽儿又好像在耳边,一忽儿又好像在彤水河中,一会儿又在玉女峰顶,忽大忽小,忽明忽暗。
他自己忽然像是在绝地之中,找到出路,一道光照进了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答案:“人心是一面魔镜,魔镜中的自己,并非真实的自己,而且与本身想法相反……”他蹭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吓了浥轻尘一大跳。
待莫问一家回过神来时,一个个抬头看天上,在神树之巅,立着一人,一身红色衣衫,可不正是莫非。
“道既是心,心悟成道。莫念村便是我的守护的道,也是我的心。”莫非的声音不大,但是,整个莫念村,加上雨花寨中所有的人,全都能听见;不但能听见,这些就声音里的每一个字都回荡在他们的心中,仿佛莫非就是在念出他们自己的心声。那声音,柔和又刚劲,听到莫非的声音,他们心里之前所有的不满,抱怨,愤恨……所有的负能量,皆被这柔和的声音所抚平,且诞生出一种强大而无所畏惧的意念出来。
只听莫非又道:“莫念,请赐予我力量!”这一次的声音说得甚急,莫念村中所有村民,都有种爆发出来,莫非的一言一行,都像是代表着他们。
当莫非的声音落下,雨花寨后山,狗爬岩狗嘴中的挂泉,居然倒卷了上来,直冲莫非而来。
同时,十八里峒中,吐出十八道土灰巨龙,也奔莫非方向。
玉女峰玉女洞中,芙蓉池塘里的白光;背儿岩妇人背上的“儿子”发出的金光;神树的绿光;月霞桥的青光。
还有村前的灵溪与彤水河岔河处的一块大石头,村民管它叫“二龙抢宝”。这块宝石生在两条河的中央,石头上立着块碑,碑成黑色,碑上也没有刻字,十分古拙。到底是自然造化,还是人为创造,也不为人所知。莫念村遗留下来的风俗,每年祭河神,便是祭这二龙抢宝。也许是见它长得怪,便以为是河神立的碑也是说不准的。此刻,这石碑仿佛也感应到莫非的召唤,一道黑光自石碑中冲出,朝莫念村莫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