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仙主在屋里来回踱着,陈夫人不耐烦地问:“你来来回回的走什么?晃得我眼都花了。”
陈仙主说:“茗君,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傅家的二公子——”
“那个混世魔王?他有什么好想的!”
“不,你错了!那射箭有可能是他当时学的,毕竟他自小就用弹弓的,虽然两者相去甚远,但只要抓着精髓了,依他的聪明才智,应该是现学现卖的。可在第二天的危险比赛中,他就只靠着他的逃跑和粘人技术,就能把巨型血蝠和邪灵美女制服了,我——自始至终都不信。”
“不用说你,就是我听说了后都不信,可除了那些,他还能会什么?逛青楼喝花酒吗?”
“是啊!还有另一点,当咱们家的一名弟子说出现了一团雾气时,他明显得是被惊住了,看他那神色,应该知道那雾气是什么,可他却就是不说,这一点,也值得怀疑。”
“你这话怎么说?”
陈仙主便把那天的情况详细地跟自己的夫人说了一遍。
陈夫人想了想,说:“锦康,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放眼三大仙门,最厉害的当属傅家,因为傅家除了是修仙之家外,还是岐黄之家,同时还有另一个别的称号。”
“什么别的称号?”陈仙主着急地问。
陈夫人不好意思地说:“当初师父跟傅家的老仙主关系不错,他是想让我嫁到傅家的,可我——对傅云空也没意思啊,所以,师父说得什么别的,我怎么可能记着呢?”
“哎!真是可惜了。还有今天,傅云霄分析事情分析的条条是理,一个人由原先的混世魔王能一下子转到世家子弟的姣姣者,这可能吗?如果他一直都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遇到大事时,大概也只有哭鼻子了,可傅云霄却完全不是这样。我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如外界传言中的那么不堪。还有,傅云空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也不太关心,他混也罢,好也罢,他似乎都不太在意。这是不是说明,傅云空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太没出息?”
陈夫人人冷笑着说:“我说锦康,你是不是神经质了?我倒没觉得怎么样,那个傅云霄做得荒唐事,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才多大啊?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你还真以为他活了几百岁了?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
陈夫人这么一说,陈仙主也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了疑问。
第二天,陈仙主夫妇送走了另外两仙门的人,他们约定好,每隔半个月,互通密函,相互告知搜寻的结果。
东方仙主在那天的黄昏回到了仙庄,东方夫人和皓月公子,以及其他门徒早就在山下候着了。
上了山,入到房中,东方仙主坐下后,东方夫人红着眼睛说:“朝云这孩子,是最懂事的,可——”
暮雨和午晴也都眼睛红红的,流下了伤心的泪。而东方皓月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你永远都不可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的悲伤或喜乐。
东方仙主叹了口气,向着午晴说:“让他们都下去吧!”
午晴答应一声,便让几个家童和丫头都退下去了。
东方仙主看了看东方皓月,问:“月儿,四年前,你跟云二公子打过交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东方皓月没料到父亲会突然问起此事,他脸一红,却不知从何说起,竟然就呆在了那儿。
东方夫人不解地问:“皓明,你——问这个干什么?”
东方仙主便把在锦秀仙庄时,傅云霄一去就干得那些荒唐事又说了一遍。
东方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说:“还真是如此啊?竟然守着三位仙主——简直是不知羞耻到了极点。”
东方仙主说:“不错,这些是荒唐,可荒唐之后,就是不可思议了。”
他又把两场比赛傅云霄是如何都拿了第一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连东方皓月都惊呆了。
东方夫人惊讶地张大了嘴,问:“这——他会不会是用了什么邪术啊?”
“不会的,他——决不会练什么邪术的!”东方皓月突然就插话了。
东方皓明两眼紧盯着自己的儿子,问:“月儿,你怎么这么肯定?”
东方皓月脸一红,但他依旧是目视前方,说:“他虽玩劣不羁,但——却是心性善良的,所以——决不会!”
东方仙主叹了一口气,说:“月儿,你知道吗?他说他用逃命的本事和粘人的本事就轻松把巨型血蝠和邪灵美女给制服了,不光是为父,就是陈仙主也不相信,恐怕连他的爹傅仙主也不信,可他就是那样嘻嘻哈哈轻轻松松地应对着我们三人。最后了,还说要是不信,让我回家问问你,他是如何粘你的。”
东方皓月再一次脸红了,他站在那儿,眉头动了一下,却低头不语了。
东方夫人着急地问:“月儿,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粘人的本事,你怎么会知道?”
东方仙主见自己的儿子又不说话了,苦笑着说:“傅云霄说,他怎么动口,月儿也不理他,他就直接上手了,把月儿摁倒,粘在他身上,跟他玩对眼游戏。”
东方皓月突然浑身一颤,好像心底的某根被他早就封起来许久的弦竟然又被别人弹了一下。
东方夫人两眼盯着自己的儿子,生气地说:“月儿,这是真的吗?你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那个——你难道制服不了他吗?你一掌能劈他个半死。让他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浑话,你——你可真是——”
东方仙主却依旧在看着自己的儿子,问:“月儿,他说得可是真的?”
东方皓月好像挣扎了一番般,然后轻声说:“是的!”
东方仙主苦笑着说:“哎!真是好样的,如果有哪一天,那傅云霄真的是习了什么邪术,你东方皓月就是他最好的解脱说辞的人选了。皓月公子五岁拔出绝情剑,其臂力过人,胆识也过人,却被云二公子制服了,所以,那什么血蝠,什么邪灵,被云二公子粘得以死来解脱,也就说得过去了。月儿,你可想好了,傅云霄说那话时,可是还守着陈仙主的,他已经是对傅云霄起疑了。”
东方皓月已经恢复了他原有的样子,面无表情:“他说得——是真的!”
东方仙主无力地闭上了眼。
从客室里出来,东方皓月慢慢地走在那条山路上,他又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人,他慢慢地走着,心里却在想:“不知他现在有没有安全到家?”
云院里的十几只大白鸡一见主人回来了,竟然摇摆着身子跑着向东方皓月围了过来,东方皓月慢慢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扶摸了一下它们白而柔软的羽毛,然后便向室内走去。
走到门前,他又看了看一直放在门外廊檐下的那个小画桌。
进到室内,他自己喝了一会儿茶,去书房看了一会儿书,然后翻开了一个锦盒,打开一块很美的锦锻,里面包着的是十几张画,全是他自己的画像,保存得很好。他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不经意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回到卧室,这卧室十分的宽敞,一张大的床榻,旁边也有茶几,一张不大的书桌,还有几盆各式的兰花,一个十分精致的香炉,袅袅地冒着香烟。
他轻叹了一声,走向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物架,他轻轻地从里面拿出了两个锦盒,打开一个,里面放得竟然是一包已经硬成石头般的桃花酥,还有一个已成黑红色的糖葫芦,一个同样发了黑的兰花稀糖。
东方皓月一一看过,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温柔。
他又打开了另一个方形的锦盒,里面是一个内注兰花的水晶球。
东方皓月看着那四样东西,好长时间,他似乎不愿从记忆中回来,直到他自己都想累了,才轻叹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这样——挺好的。”
因为他记起了一个人曾经嘲讽地跟他说的一段话:“东方皓月,小爷我是看明白了,你啊!这辈子就别成亲了,你一个人过得了,要是你娶了哪家的姑娘,那岂不是要让人家的姑娘守活寡?所以啊!你一个人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