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主点了点头,说:“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傅仙主先等等,最起码也要等到皓月公子醒来啊!”
云澜点了点头,说:“云澜正是这么想的,皓月公子醒了后,我再离开。”
众人散了后,云澜走向歇脚处,二宝和十二个护院齐齐地跪在那儿,二宝哭得眼睛还红肿着。
云澜走过去,将他们一一扶起来,自己的眼圈也红了,他强忍着悲伤,说:“二宝,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不怪你们,两位仙主和皓月公子都在,云霄都出了问题,与你们何干啊?”
二宝又“哇”的一声哭了,他哭着说:“仙主,小少爷——再也见不到我们了,我们也见不到小少爷了。我——我现在好后悔,我应该听我爹的,多习剑,提修为的,可我——小少爷遇到事了,我——我竟然没有半点本事。”
说完,又放声痛哭起来。
云澜给他擦了擦泪,说:“二宝,你又何苦自责呢?如果是这样,我现在也后悔,我应该做一位严厉的大哥,即便是爹娘不严格要求他,我也应该严格要求他,让他学好本领,最起码能保护好自己啊!”
“仙主啊——”二宝抱着云澜的胳膊再次大哭起来。
云澜安慰了他好一阵,二宝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
第二天上午,众人就离开了,云澜让二宝他们也跟着离开了,因为在这儿也没用了。
临走前,云澜跟二宝说:“回去后,如果老夫人问起来,就说小少爷无事,只是受了点轻伤,我过几天——也会回去的。”
傅二宝肿胀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他含着泪点了点头。
陈锦秀却要坚持留下来,东方夫人跟陈仙主说:“她不放心月儿,就让她留下来吧!”
陈仙主只好就由着陈锦秀了。
众人走后,他们几人又去看了东方皓月,他依旧是双眼紧闭,呼吸也很微弱。
东方夫人焦急地看着云澜,云澜示意大家出去。
几人来到客室里,云澜长叹一声,说:“东方仙主,东方夫人!哎!怎么说呢?皓月公子无半点求生的欲望,云澜也无能为力,因为这完全在于皓月公子自己啊!”
东方仙主吃惊地问:“傅仙主,你这是何意?”
陈锦秀忽然幽幽地说:“东方叔叔,傅仙主的意思是说,皓月伤心过度,只求死,不望生。”
东方夫人两眼发呆,突然就哈哈地笑了,竟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我生了个好儿子啊!就算他爹娘死了,最多也不过如此吧?傅仙主,令弟真是好大的魅力啊!”
云澜的脸微微一红,说:“东方夫人,皓月公子重情重义,所以——”
东方夫人依旧冷笑着,却打断了云澜的话:“重情重义?他已经被仙门中人冠以‘无情公子’的美名了,哪里还重什么情义?倒是——”
午晴突然截住了师娘的话:“傅仙主,即便是这样,您也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希望,我们也得试试啊!”
东方仙主也急忙说:“是啊!傅仙主,有什么法子,您说——”
云澜轻叹一声,说:“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在他耳边说话,让他听到,让他有活下去的欲望,我再施以银针相助,让他醒来。”
“那跟他说什么啊?什么能让他不再想死,而是想活下去啊?”东方夫人喃喃地问着。
陈锦秀突然说:“我去吧!我跟皓月说话,我想我一定能行的。”
东方夫人高兴地说:“好!好!太好了!锦秀,你去,如果你真的能让月儿醒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是陈锦秀在兰室里呆到将近黄昏时分,也没有成功,她跟皓月公子说得是自己这十几年来如何对他倾心的,又是如何对他思念的,到了后来,又是如何爱恨相加的,她倒是说得痛快了,可东方皓月紧闭的双眼,却没有一点睁开的意思。
陈锦秀望着那张让她日夜思念而着迷的脸,她两手轻轻地捧住了那张如玉的脸,很温润,很柔软,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陈锦秀再也忍不住了,她在东方皓月白玉般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吻完后,她自己吓得一下站了起来,多面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却又哭了:“即便是这样,我也愿意,就算你一世不醒,就这样守着你,我也愿意啊!”
她无力地瘫在了地上,自己又哭了一阵,这才擦干了泪,走了出去。当几个人看到她的表情时,就知道,她不只是说话了,大概哭得是最多的吧!
东方夫人失望地摇着头。只好等到第二天再说了。
午晴本想去的,可当她进了兰室后,发现锦秀又在那儿低声地跟东方皓月说着什么。
午晴只好又出来了。
云澜去看了好几次,他摇着头说:“陈姑娘,你也不必太累了!皓月公子无半点反应,看来——从昨天,到现在,姑娘说的话,大概——哎!”
锦秀脸一红,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东方夫人叹着气说:“我去试试吧!看看他还听不听他娘的话。”
东方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东方皓月这二十年的事,说他是如何成了世家子弟的楷模,如何帮着他爹把皓月仙主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说到傅云霄时,她却是忍不住了,对着自己的儿子又发了一通的牢骚。
依旧不起任何的作用。
又是一天,东方皓月已经昏睡了三天了,东方夫人开始焦急起来了。
第四天天还没亮,午晴第一个去了,她进去后就把兰室的门从里面关上了。
她坐在东方皓月的床边,望着床榻上的这位她自小就服侍的公子,她可以为他做一切的公子,她使劲地忍着泪水,笑着说:“公子!我本想第一个来跟你说的,可我又不能,因为有你的未婚妻,虽然你不承认,可你们的婚约到现在还没解除啊!还有师娘,她是你的母亲啊!她们的话,你都听到了,但你依旧不愿醒来,我知道,她们的话,你都不想听。
“午晴师姐今日来说你想听的话,公子,云二公子走了,可他走得一点都不甘心!因为他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他也不知道公子为他所做得一切,公子只是这样默默地守护着他,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如果公子也这样走了,如果有一天公子遇上了云二公子,云二公子若是问‘皓月,你不是说护着我吗?你不是为我做了很多吗?可又有什么用呢?你连谁杀的我都不知道啊?’若是云二公子这般问公子,公子该作何回答啊?
“公子!午晴知道你心里难过,你伤心欲绝,你肝肠寸断,午晴都知道,他是你的命,他是你的全部,他若不在,于公子而言,生无可恋!可是!公子,你却不能这样啊!云二公子有好多的想法,有好多的念想,还都没有实现呢!谁去帮他啊?只有你啊!
“公子!放眼这世间,能为他复仇的,唯有你,傅仙主已经是够累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你,还能有谁啊?二宝吗?他只知道哭啊!梁元昊吗?他也只是掉眼泪而已!陈锦功吗?他也是除了哭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啊!
“所以!公子,你要醒来,只要你醒了,云二公子虽然不在了,可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啊!那些足可以陪伴公子一生啊!”
说到最后,午晴已是泪流满面了。
可是当她再去看东方皓月时,东方皓月那白玉般的脸颊上竟然也滚落了两滴泪。
午晴激动地颤抖着双手去给他擦着泪,说:“公——公子,你——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公子!你——醒来吧!你醒来吧!”
东方皓月微微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满脸是泪的午晴。
午晴高兴地捧着东方皓月的脸,笑着说:“公子,你等着——你等着!”
说完,她跑出了兰室,一出门,她就大喊了起来:“傅仙主,您快来啊!”
还在客室的云澜和东方夫妇敞开门,疾步向这边走来。
当他们进入兰室后,东方皓月又微微睁了一下眼,云澜大喜,他急忙把银针又重新给东方皓月插满了头,然后一个个地轻轻拈转着。
东方皓月的脸突然扭曲了起来,然后一张嘴,一滩黑色的淤血自他口中喷出。
云澜高兴地说:“好了!郁积在心中的这团压气淤血终于出来了。”
东方皓月微微睁开了眼,云澜笑着说:“皓月公子,不用说话,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就没事了。”
东方皓月点了点头,无力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