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霄斟上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老者看了看傅云霄,不解地问:“你们两个出了什么问题吗?”
傅云霄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说:“你个老头可真怪,我们能出什么问题?好合好散呗!”
老者看着傅云霄,低声说:“真是怪了,你这一笑,我就越发觉得眼熟了,你这双眼睛,还真是奇了怪了,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对,一定见过的,这一双笑起来就弯成新月的眼睛,怎么老在我脑海里晃啊!不过呢!确确实实是位身穿红衣的女孩子的眼睛。”
云霄把喝到嘴里的酒又“噗”得一声吐了出来了。
他笑着说:“老头,你魔障了吗?我来时,你也这么说过,现在小爷来陪你喝酒了,你还这么说。你给我打住啊!一个女孩子,长成我这样,还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那是什么物种?要吓死人吗?再说了,小爷我可不想自己是女孩子啊!”
老者笑着说:“你若是个女娃娃,跟那位俏公子不是更般配吗?”
“什么?你你你——你什么意思?我是男娃娃,跟他就不般配了吗?”傅云霄没好气地大声质问。
老者摇了摇头,说:“在人间的话,你们是不被看好的,除非你们永远生活在异域,可这也不现实。所以啊,你若是个女娃娃,倒是比你是个男娃娃强很多。”
“切!小爷我才不管他人呢!想爱就爱,怎么了?碍他们眼了吗?只要是小爷我愿意的,谁能拦得住!谁又能拦得住?”傅云霄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不屑地说着。
老者说:“哎!你啊!看你们二人的打扮,再看那位俏公子的风采,就知你二人在人间也是仙门世家的公子,你是不在乎,那他呢?我看他啊!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傅云霄长叹一声,说:“老头,我今天是来陪你喝酒的,你干嘛老说我俩的事呢?我们喝酒,不提了!”
老者笑着说:“你要是再不跟我讲,别人呢!又入不了你的眼,你不是要憋死啊?”
傅云霄一下又坐了起来,笑着说:“嘿——我说你这老头,倒是有趣得很呢!也对!老头,你——能不能把我载到对岸,我去看看,你再把我载回来,可不可以啊?”
老者笑着说:“小子,不可以!违了规矩,我死都不知死哪儿!你就更不用说了!”
云霄噘着嘴,不高兴地说:“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在界河上玩玩吗?我不下船也可以啊!就站在船上往对岸看看,咱们就接着掉转船头回来,怎么样?”
老者嘿嘿笑着说:“小子!不怎么样!你以为这船是我控制着的?你错了,我啊!就是负责接人的,你们上了船,它要依什么样速度走,我说了不算。还有啊!哎呀,前天的那个女娃子,真是不一般啊!万年了,我从来没见过这船竟然飞着过了界河。那女娃子竟然也是飞着过了那些山,山上的邪祟竟然没有一个动她的。”
云霄笑了笑,说:“你是说午晴师姐吗?是啊!可也真是奇怪了!哎呀!老头,先别说她了,就说我!我现在就想去对岸看看,行不行啊?”
老者笑着说:“不行!小子,你不就是想看看那位俏公子会不会也在对岸吗?不会的,你在这儿过一天的话,他们人间也许就过了一个月了,他如果很忙的话,大概早就回到自己家中去忙了,哪还有时间如你一般在这儿喝闲酒啊?”
云霄一下呆了,“是啊!他一定是忙开了!忙着帮我大哥重整傅云仙庄,他还要忙着帮我傅家正名,还要忙着去找黑袍人和陈锦秀呢!他大概恨不得自己天天忙,这样,就可以彻底地把我给忘了!”
云霄拿着酒杯放到嘴边了,却没喝,一人发呆地想了起来。
老者笑着说:“小子,用不着难过!刚才你说对了!我啊!会相面,不信,你等着,过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会见面了。说不定,今晚你就跑回人间去寻他了呢!”
云霄“噗嗤”一声笑了,说:“今晚我就去人间?你有病吧!现在我还在跟你喝酒呢!我要在这儿陪你喝一天,一直到晚上再回去。哎!月姥祠里的那两个老太婆好像不太喜欢我,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半点关系都没有。回去时,我照样要大吵大闹一番,让她们不得安宁。”
老者笑着说:“你可真是个浑小子,那个看上去冷冷的姥姥,可不是个善茬,把她惹恼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云霄哈哈笑着说:“放心好了,我会把她气个半死,但她却拿我没办法,小爷我就是有这个本事。”
两人真真地是对着一坛酒喝了一天,直到天大黑了,老者不止一次地催傅云霄,傅云霄这才很不情愿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把红丝带系上,回到了月姥祠。
两位姥姥黑着脸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傅云霄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笑嘻嘻地说:“怎么?要审犯人吗?小爷我今天高兴,跟老头喝了一天,明天继续,这样的日子,过得倒是挺快的啊!”
和善姥姥叹了口气,说:“你小子也真是的,既然这么苦,干嘛不跟着皓月公子一块儿走啊?”
云霄本来是斜靠在椅子背上的,听姥姥这么一说,他一下坐直了身子,哈哈笑着说:“了不得啊!你们竟然都知道我俩的事啊?哈哈——真不愧是异域的啊!”
冷面姥姥冷笑着说:“我倒是奇了怪了,那么好看的一位俏公子,怎么就会跟你这么浑的人混到一块儿了呢?他可真是瞎了眼了!”
云霄呶了呶嘴,笑着说:“不明白了吧?这有什么?很正常啊!他看我顺眼,我看他顺眼,再看后,就对上眼了。难道他还会嫌我浑吗?”
冷面姥姥冷笑着说:“你若不是浑,他若不是嫌你浑,这次怎么没带你离开异域啊?你不见了时,他急得跟什么似的,完全失了风度,可找着你了,怎么会反而不看你了?除非——”
傅云霄两手扶着椅子扶手,问:“除非什么?”
冷面姥姥冷冷地说:“除非你干了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荒唐事。难不成,你当着他的面脱光了衣服跟别的女人鬼混了?”
傅云霄哈哈地狂笑了起来,他笑够了,伸出大拇指,说:“姥姥,你厉害啊!竟然让你给说着了,还真是这样啊!据说没脱光,还穿着点,但只是还穿着‘点儿’啊!所以——”
还没等他说完,冷面姥姥突然拿起旁边的一把系着红绳用来打扫像身灰尘的笤帚向着傅云霄便打了过去。
傅云霄一下跳了起来,他急喊道:“哎?你干什么?一言不和,就上手打人?你们异域的人都是这副德性吗?”
冷面姥姥一边追着他打,一边骂道:“世间还有比你这副德性更难看的吗?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我见一次打一次,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痴情人遇着负心人。你给我滚,别再在月姥祠出现!”
傅云霄一边躲,一边往外跑,他一边跑,一边喊:“老太婆,小爷我明天还来,明天我还要去跟老头喝酒,以后小爷我每天都来,气死你!哈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哈哈笑着,跑出了月老祠。
一出大门,月姥祠便不见了。
傅云霄怅然若失地苦笑了一下,一个人垂头丧气地慢慢走回了花草阁。
梦飞跟管事急忙迎着了他,梦飞担心地问:“师傅啊!整整一天,难不成你都在界河边上跟那老者喝酒?我这就去给你备吃的。”
梦飞让小仆给傅云霄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傅云霄洗了洗手和脸,一屁股坐下,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小爷我确实是饿了,不错!合小爷胃口。梦飞啊!你说得很对,就是这样了,明天小爷我还要去,继续跟他喝酒,继续跟他打嘴官司,倒是挺好玩的。不过呢!明天再说吧!小爷我跟月姥祠的一位姥姥干了一场,明天她不一定能让我进月姥祠了。”
梦飞睁大眼睛问:“师傅,你——你跟月姥祠的月姥干了一场?你犯浑了吧?那两位姥姥可是惹不得的,我听说了,尤其是一位姥姥,说话尖酸刻薄,毫不留情面的。”
傅云霄笑着说:“就是跟她干了一场,气得她把我打出了月姥祠。”
梦飞叹口气说:“师傅,你就回人间一趟吧!你成天这样,怎么能行啊?”
傅云霄故作生气地说:“你给我滚,小爷我要睡觉了。”
梦飞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好好好!我滚,您啊!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梦飞收拾着东西出去了,傅云霄觉得自己又一下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他又忍不住地去摸出了枕头底下的墨玉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