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郎神色仍是冷峻不已,但已无先前凌厉杀气:“百尺师兄,你们哪里找来这个西贝货,补桂宫八俊的缺口么?”
“好啦,好啦。”白发青年笑着打起圆场:“这位林道友对桂宫大有恩义,百尺兄承他的情,老宗政又看朱成碧,这才有青龙街一场误会。阳仙子,我看不宜再动刀动枪了吧。”
“哼。”红衣女郎瞥了一眼林碧苍,仍然面色微愠:“若非我留有后手,你焉能活到现在!”
“为啥她犯了错误还理直气壮?”林碧苍浮在元气罩里,惊愕地问百尺楼:“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
“林道友与松岑子容貌相似,本就有瓜田李下之嫌,昔日圣人与阳货撞脸,还因此被困于匡地,可见此种事件本是世间常情,百尺兄,你说是也不是?”
女郎听了,脸上不禁微微发红。其实她真正的后手,是林碧苍在危急时刻,不得已下跪低头保命之后,立刻撤去幻境,让林碧苍在光天化日、众生瞩目之下,跪地求饶的丑态毕露。“赞松岑是个窝囊废,被本姑娘打得跪地求饶”的一套说辞,女郎早就在脑中修了好几个版本,手中也捏好了散去法阵的符纸。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其实到底是林碧苍还是赞松岑,效果没有什么差异。只是林碧苍在千钧一发之际离奇逃走,让红衣女郎心中大为不快。
林碧苍对白发青年印象大好,连忙对百尺楼说道:“临时师兄,还不快放我下来,我得好好谢谢这位道友,他才是正义的朋友啊。”
百尺楼无奈撤去元气罩,林碧苍双脚落地,心中大定,像模像样地给白发青年作了个揖,对百尺楼说道:“愣着干什么呀,师兄,赶紧给介绍一下呀,他是你的朋友吗?还有,那,那个……”
红衣女郎哼了一声:“桂宫演技,真是出神入化,不敢多看,就此告辞!”站起来就要走,林碧苍笑嘻嘻地补施了一礼:“仙子留步,吃了饭再走吧。”百尺楼站在一旁,脸色尴尬无比。
红衣女郎面色忽然缓和了一些,打量了林碧苍两眼,竟然破颜为笑:“没有赞松岑的本事,倒有赞松岑的胆量。”
林碧苍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日咱们化敌为友,岂不是坏事变好事,不该吃个饭庆祝一下吗?”红衣女郎奇道:“这么说来,你与赞松岑倒成了敌人了,岂不辜负了百尺师兄的一片苦心?”林碧苍摇头笑道:“那是两码事,赞松岑故意长成我这样,给我增添了不少麻烦,这个账不算在他头上,算谁头上?”
红衣女郎怔了一下,一边的白发青年却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红衣女郎这才反应过来,林碧苍是故意嘲讽她故意迁怒,蛮不讲理,脸色一沉冷笑道:“我看你这个师兄,也没法保你一世,要是你走投无路,可以来我家做个下人,保你长命百岁。”说罢袍袖一甩,一朵红云似的飘出了房门。
“她、她侮辱我的人格!”林碧苍假意发作,斜眼偷看了一下百尺楼:“不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白痴丞相,赞松岑一归位,我就算失业了吧?”
白发青年笑了起来:“其实阳家下人也不难当,一般家奴见人矮三分,唯有阳家家奴见人高一等,豪富不下于一个普通富家翁。”
“这么说这位杨大小姐,才是正义的朋友哇!”林碧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杨家当下人,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白发青年笑道:“阳大小姐打骂下人乃是家常便饭,不过打骂之后,往往是厚赐重赏,阳家下人常说‘不被大小姐打骂,则前途黯淡’,若要说有什么注意的,那就是唾面自干。两位,既然误会已解,后会有期。”说罢也飘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