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以返璞归真为上,可不代表单纯浅薄傻,会仙门两位门人一听之下,便知道浑水不能趟。如果这个大汉就是盗损的话,谁跟他争食,谁冒着被杀的危险,躲还来不及,管什么什么灾难现场?两人连见龙区的驻地也不回了,直接默念口诀引导遁阵,回了本山。
百尺楼算是松了一口气:“钟长史,你安排刺奸局、书记局同仁去现场查情吧,如果有必要可以调集城西军营封锁现场,其余同仁还是各守职责吧。”
应天官署的行动力不虚,钟声安排几句之后属官立刻各就岗位,没片刻应天官署门口属官散得一干二净。
应天夜已深沉,昨夜雷暴不停,今夜无星无月,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有少数市民在楼上掌灯,看也看不真切,不过对有几个夜游民来说,应天官署门前这场面远远算不得劲爆,八珍宝阁出事那才值得一看!据说一个锦衣貂裘的大汉随便朝八珍宝阁摆了几下手指,八珍宝阁就被整体的切成了纵横交错的十七八块,里面人倒是毛发未损,不过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现在八珍宝阁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能亲眼目睹点修真异事,编点传闻,够普通人吹一辈子了。
“情报士,随本官回府。”百尺楼可算是等到能腾出手来,和林碧苍算算账了,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也非云淡风轻,实际上,有点像于一种不给他胖揍一顿就痒痒的感觉。这家伙视觉偏贱、举止欠揍、不干人事、输打赢要——连人家的东西也不放过,净是些小孩崽子的勾当,还有脸以修真者自居?
“我?我?”林碧苍猴脸面具下实则一脸茫然:“我正事儿还没办完呢!哎!哎!”整个人已经斜着飞了起来,百尺楼拽着他御气疾行,顷刻之间就跨越了三条街两里路,从空中破开阵法落在刺史府庭院里,林碧苍在地上一跤摔得还挺结实,猴子面具、狗头金、白玉螭虎、麻瓜葫芦、几枚旧制青钱掉了一地。
“百尺丞相,你超速了。”林碧苍一边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将东西一个个地弯腰捡起来,手指刚碰到狗头金,一股气流托着八斤重的金块飞了起来,林碧苍空中连续捞了两把都没能抓住,紧接着白玉螭虎也从地上跳了起来。
林碧苍跳起来瞪着眼质问沧海刺史:“百尺丞相,你这是想黑吃黑呀?”
百尺楼一手抓着一个:“这俩是赃物,对么?”
“黑店里公然贩卖假货,怎么说吃亏的都是我,哎呀,我没把朝奉脚丫子掰过来塞他腚里,不过还是把藏宝图塞他嘴里了,我可是个信人。”
“这白玉螭虎是怎么回事?会仙门惹着你了?”
“我可是拿重宝换购的白玉螭虎,绝对超值,会仙门也没亏吃,这不就是尘世当行的交易规则吗?”
“巧言令色!”
“啊,我明白了!”林碧苍嘿嘿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斜着两只手指贼兮兮地指着百尺楼:“百尺丞相当腻了清官,想当一回昏官,找点刺激对不对?”
百尺楼摇摇手里两件“赃物”,林碧苍笑嘻嘻地伸手去接,却为百尺楼所阻:“且慢,道友智力孤微,来投宗政,所求的是指点迷津,在下千方百计的袒护你,虽不敢说急人之困,各种设想,无不也算是设身处地,道友为何,难道是在下替你考虑的不够周至?”
“和那些没关系。”林碧苍笑了一下:“我持中劫秘闻前来,为的是与老宗政各取所需,拿完就走,绝不敢失了礼数;而在丞相眼中,我是来依附桂宫,你承担整体责任,这就是根本矛盾,不可调和,说什么都没用,最坏的结果就是兵戎相见,分道扬镳。丞相霸道了,我非敌手,因此积极地收集了几件特色装备,充充实力,万一丞相撕破脸皮,在下需得自保。”
百尺楼又惊又怒:“道友是疯了么?我自问竭诚相待,道友何以将在下视为假想敌?”
林碧苍笑道:“丞相,你真是治策科出身的么?我对你个人没意见,但这没有用,你没有什么个人角度,只有代表桂宫这个团体的角度,我势单力孤,连进出城的权力都没有了,我就问你一句,修真之人,天下何处去不得?”
“话虽如此,但兵戎相见,说得过了。”百尺楼叹气,他也是智谋高卓之士,清楚林碧苍所说的意思。林碧苍笑着说:“我散漫惯了,不过以百尺丞相之智,一定会说这里去不得,那里去不得的,被我缠得急了,就会推脱:‘我这师弟树敌颇多,况且游历南中,为绛所忌,天下欲得之而后快的,只怕不少,道友连我都敌不过,外出势单力孤,何以自保?’实际上,谁不知道应天最强战力,除了老宗政外就是山中宰相?换句话说,我打赢了便宜师兄,才能争取到一点点可怜的自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