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透明结界,可以看清楚,这头颅明显是人类的,被气焰缠绕着,但并不新鲜,一些腐肉残皮已经风干,眼睛烂没,须发却十分完好,牙齿很齐全。头颅上面戴有一顶冠冕,没错,是冠冕,此王者之头也!
王者之头空洞洞的眼窝中,看不出什么来,张开脸皮都快要烂光了的嘴,发出一声空洞的啸声,无形结界被冲开了一个大洞,风雨劈头盖脸地从洞中朝登云厅洒来,大洞浑圆的边儿像涟漪乱荡,慢慢地收缩,变小,缠绕着气焰的王者之头嗖地一声飞进了登云厅!
两人都不清楚这个会飞的人头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赞松声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占住无限之阵的阵眼引导气法,修补激斗中阵法损耗的颓势,方知晓则探手入怀,取出一副银针来,给自己补了几针,充分激发自身的潜能。
方知晓目露出犀利之色,那人头凌空飞舞,仿佛是南中的飞头蛮术,却又断无南中修士自相攻伐的道理,施术者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不知有何居心。
王者之头嘴巴一开一合,竟然说处一段完整的话来:“方知晓,你外道的身份已经坐实无疑,当时绛宫曾与外道首脑约定,正道不入南中州,外道不出天鬼山,你擅出南中,杀害十四州修士,按律应判处极刑!”
方知晓注意到赞松声气焰越来越强,而自己金光丹尘法门运用得久,无限之阵加持也难抵真气流失,神色愈加凝重,冷声道:“正道会用这种飞头法术?你才是外道好吧!”
那人头说道:“你这算是侮辱我的出身?”声音中带上了三分怒气,赞松声皱起眉,问道:“晋师兄?是你吗?”
那人头说道:“我是晋佑广。”赞松声问道:“师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晋佑广说道:“先拿下了再说!”忽然飞上高空,口中吐出一道白光来,罩住了赞松声,赞松声顿时觉得气贯全身,深知机不可失,立即上前强攻,与方知晓近身以拳掌武技互拼,一时间两人打得气焰迸发,如爆花火,仅听声音便知有一方不耐久战。
方知晓所料不及,赞松声被晋佑广的人头?还是哪儿弄来的邪器?反正就是口吐白光的技能罩定,气法实力暴涨了一倍不止,上前接战,局面已不再是先前此消彼长的耐力战。
道行相仿的情况下,双方持力恒定,杀敌一千的往往也自损八百,而以强打弱,弱势的一方只能以强震气防为代价撤出耐力战,否则逃遁的机会都没有,方知晓一接战便感到实际是以一敌二,不想冒强震的风险,但又别无选择。
方知晓数十招下来,便催谷功力强震撤战。二人气焰倏然分开,赞松声气定神闲,浑然无伤,而方知晓双臂则鲜血淋漓,双臂下垂,两只手上各少了几个手指。
方知晓忽然低叹道:“没有战斗才能,就是让人瞧不起……”便不再说话,用残破变形的双手在身前做了几个聚气的动作,便在身前聚集了一团气焰,极似融化了的黄金液。
方知晓将双手插入黄金液中,好像是洗手试水温一般,黄金液渐渐被他吸入双手,金光既没,方知晓十指已经恢复如常。赞松声和晋佑广的人头脸色微变,齐声说道:“金液大丹!我知道你是谁了!”
方知晓笑道:“我是谁?”赞松声说道:“你是天池仙臣的弟子!”晋佑广的人头却在空中摇了两回:“不能够,天池老人已经死了快200年了。”赞松声接口说道:“年龄对不上,应该是继承隔代遗产。”
方知晓身上压力不小,两人一通猜测,完全是因为武力压制,余闲较多,可他的转圜余地就不大了,正在暗中思考战术计策,忽然一个声音让他感到惊喜万分:
“能不能告诉我,是哪几个老不死的盼望我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