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仙宗本来就不擅长战斗,你用这种针石技术透支本命,到底几个意思?”
一片火海中,月海霜看着泣不成声的方知晓,似乎想责备他,但话到嘴边后,又忍住了。
“姑姑,我……”方知晓哽咽着说不出来,月海霜也不多说:“知晓,你的遁阵安在哪里?你先走,我收拾收拾再走。”
方知晓躬身便拜:“姑姑保重。”便艰难地作起法来,见方知晓被打得连催发遁阵的玄功都不痛快了,月海霜暗暗叹息。
当百尺楼和师弟师妹、应天府军在松月馆外聚首的时候,猛然间一道明亮的火柱从松月主馆中直冲而上,主馆的屋顶都被掀得飞了出来,火柱直冲天际,射入了浓黑的云层,几乎与太阳之光一样绚烂,乌云四散而开,露出一片明星和月亮,照耀着松月馆和周围的一切。
下一刻,半个主馆被一股澎湃的烈焰撕裂了,不知灌注了什么样的伟力,石块沙尘被火焰夹杂着四下乱飞,竟然没有任何作响的爆裂声,许多人周身浴火被抛上半空,一团团黄金色的火焰在空中乱飞,发出刺眼的强光,自百尺楼以下,全看得呆了。
炎威扫过,松月主馆已经全毁了,百尺楼等人的面前,四周零零散散地落着几具人体,都是中了毒瘴的散修,七窍中都冒出金色火焰来,不知死活,有一人气息微弱地喊了一声:“救我……”
百尺楼顿足喊道:“先救人!”
除了主馆正顶上乌云全被驱散,外围仍是瓢泼大雨,这金黄火焰却根本不怕水。季天演大喊:“配合!快配合!”领着几个桂宫弟子们试图用气法压制这人身上的金黄火焰,忽然有人在空中沉声喝道:“别碰这火!”
空中有一老者,头戴双飘叶一字巾,身着云雷纹道衣,面如满月,仿佛御风而立,另一个是相貌清癯的老书生,戴黑色章甫冠,穿青色学士袍,站在一册展开的巨大竹简上,百尺楼上前施礼:“见过秋水师、临川师。”
老书生说道:“救人要紧。”单手一指,脚下的竹简发出青光,落下地来将一息尚存的修士卷了起来,金色火焰立刻被压了下去。秋水道人从空中落下,说:“赵师侄,用你的黄道星图伞,将他罩住了。”
赵清紫应了一声,扬手将伞投出,黄道星图伞空转着罩在那人身上,那人的低吟传来:“救我……”秋水道人伸掌一抽,三条金色的火焰从那人身上被凌空抽离,落在秋水道人掌中。临川先生落在秋水道人身旁,点头道:“是三足金乌火,没错了。”
雪子爵等骑兵团一起下马,与众人同时施礼:“秋水师、临川师。”秋水道人摆摆手:“免了,快去救了赞家小子吧。”
百尺楼如梦方醒,扑到那人身边:“二师弟!”那人有气无力地看了百尺楼一眼,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季天演对百尺楼说:“好像不是二师兄。”赵清紫也过来劝解:“大师兄,二师兄……没有这样坚韧的气脉,应该是他二哥?”
百尺楼心中一惊,连忙扣察赞松声的手腕,一察之下,果然他肉身受伤甚重,皮焦肉烂不说,英俊的面貌也给烧毁了,而气脉却不至于尽毁,断裂伤也是藕断丝连,但受伤极重,已经失去了引气能力,除了赞松声,赞家其他子弟并没本领在这种程度的道术下生还。
行凶者刚才表现出的道行,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能以纯自然力改变气象,当然也能敌我不分地碾压,百尺楼推测,足以将松月主馆一个厅堂内,炼气士这个等级的全部震死,幻境也不知存不存在了,从刚才越过残垣断壁被抛出来的法体看来,凌彼苍恐怕也在其中。
秋水道人蓦然发话:“百尺师侄,你领小儿辈退到街角待命,不得踏入长街一步,一刻钟内,倘若见到空中有五色莲花绽放,立刻率所有人退回桂宫,鸣钟示警!”
临川先生见百尺楼似乎有话要说,缓缓走上前来:“师侄,这不是你们年轻人能应付来的。此人没想杀人,如果真动了杀意,他——”一手指着被雪子爵放上马背的赞松声:“早化成飞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