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彼苍脸都差点气歪了:“三神山人这么大个角,就一两句词儿?”
有型中年男士道:“既然是演戏,总得适当夸张。本来《夜渡虎》这出戏,就没三神山人什么事儿,撰写戏文的主笔觉得这么大个事件,若是没有这许多著名人物参与,岂不是不够浪漫?便添加了许多当时的风云人物。”凌彼苍心里自言自语:“原来是主笔闲着没事开脑洞,不干正事,图个热闹。”
头一辆木牛拖拽的彩戏车上,站的都是俊男美女,是西厢大戏院的正妆演员,都扮成各自代表作中的人物,衣着也极尽华丽,纹锦绣金,珠光宝气,大凡冠、钗等头饰,都用上了珍珠翡翠,白玉青犀,倒是些工本名贵的戏曲道具。夹道掌声、欢呼声、口哨声顿时不绝于耳,如果不是应天署衙禁止投掷鲜花、水果,这帮名伶分分钟都得被活活压死。
凌彼苍常记得自己澹荡过市,没见过这种繁华世面,禁不住暗叹难怪世人都爱凑热闹。
后几辆彩车上却都是一些正剧选段,选的都是武戏,拳来脚往的抓人眼球,群众看得喝彩声震天价响,最后一辆彩车上却只放着十几口大箱子,有个主持人守着宣传阵地,用扬声筒高声喊道:“今天的新编真剧是《大战种灭斋》,现在是有奖竞猜活动!”
便听得门外一片喧哗。走到门口,炮仗之声,四面八方的响个不停。周芷若也到了门口,道:“咱们也瞧瞧去。”
当下凌彼苍进了活动厢,花上七个板银钱,租借了一套游侠服饰,换好戏服,混在群众演员里,跟着导演的指挥呼呼啦啦地散入了看客当中,既是群众演员又得当好托儿,不久便见有个正妆演员从空中飞来,一边飞还一边四下里投射烟花。众百姓齐呼:“来啦,来啦!”人人伸长了脖子。凌彼苍五感强,看得出这正妆演员是悬挂在空中的钢索之下,不是什么真正的蹑空术,身上一星半点气感也无。
各州办事处开设的才艺演场中,顿时鼓吹大作起来,原来后台吹拉弹唱的人员,早已在其中就位,背景音乐是奏得甚是悠扬。卧虎寺外民居屋顶上,都飘起了火红的大绸大缎,下面都有鼓风匣吹着,飘扬起来如同火光冲天,好不形似。凌彼苍想:“这演的应该是顺风放火了,模仿当年火烧应天。”
那演员也不闲着,四处投掷烟花,照得卧虎寺一片金光闪闪,又有许多武生高擎红旗,骑着高头大马而至,旗上大书“镇邪大将军”,一面旗上书着“伏魔”,旁附许多的梵文。四五十人清一色白马长刀,硬是造出了猛将如云的气势来,加上一干群众演员簇拥着,顿时好比有了千军万马,围观百姓再山呼海啸起来,这等威武气概中,扮演种灭斋的演员再众星捧月中粉墨登场了。
扮演种灭斋的演员飞身下马,手提剑印进了卧虎寺,先前放火的年轻演员也是持剑挂印,双方没过几句词,就战在了一团。演出用的剑印都是道具,中藏着许多烟花,盖因普通人不能像炼气士一样发出气功和法术,便用花火替代,演出效果反倒深入人心,红光白光满院连闪,从挥舞的剑印中直射出来,凌彼苍心中直叹真会玩。
两个演员打着打着,便被吊索吊上了空中,最后打上了大雄宝殿的房脊,大雄宝殿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群众演员们舞刀舞矛,恣意表演起来,反正也都是打酱油的。凌彼苍身上都插了十几把道具飞刀,算是光荣阵亡了。过不多时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叫,种灭斋一发烟火将那个对手戏的演员打了下来,群众演员又是一阵欢呼雷动,上去捆了个四马倒攒蹄,凌彼苍看得是目瞪口呆。
过不多时,演员们登上彩车,齐齐谢幕,口中大叫:“谢谢观赏,明年再来!”众人山呼海啸:“再来!再来”
正当时,卧虎寺内晚钟大作,本来是古刹是晨钟暮鼓,因为庙会的原因,在开香时特意加了一道钟,立时有更多人涌入了卧虎寺,在大寺之中这儿拜,那边焚香。
凌彼苍身着戏服,顿时觉得有点引人注目了,便徘徊在一棵千年老树之下,望着夜空中闪烁的焰火,纵使觉察有人摸上了他的衣角,似乎是扒手窃贼,他仍是头也不回:“啥人这么好奇呀,嫌日子过得淡了么?回头还要转身,太麻烦了,要不你过前吧。”
牵衣之人并不上前,身在树后,低声说道:“原以为凌道友性格惫懒,想不到几日不见,竟然发展成这样。凌道友在松月馆独个吃了肥肉,兄弟们跟着喝了口汤,得了几件您看不上眼的玩意,想请凌道友参详参详,纵使不能解析物件功用,大家一起论论道也是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