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呀。”凌彼苍扭动着身体如同一条蚯蚓般地伸着懒腰:“船还在吗?”
“船在。”
“那就不用怕啦。”凌彼苍慢吞吞地爬起来:“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在这样的环境里,船才是安全的。”
大湿地之上河道纵横,艨艟的叶轮激起一缕缕水浪,军士们都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山清水、凌彼苍、雪蓝关三人接连几日都在望阁上冥想,四人的感知之术都各有一功,能察觉散落在浅水中的小块陆地,三块尖晶石每日都在沙盘上绘制出复杂的河网,凌彼苍控制的那块还显得不太安分。
此时丹阳号已经沿着水道在大湿地腹地盘桓了几圈,在顶层望阁中,三人围着的小桌子上放着括地仪,沙盘上河道交错之地已经在三人精神力感知下逐渐绘清,还有一些圈圈点点,都是凌彼苍留下的。山清水用手指在沙盘上虚划了一下:“已经非常靠近大湿地的东极了,与雪军门上次进入大湿地的位置正好是镜像。”
“这几天都在画地图,一点正事没干”凌彼苍一面将握住的右手缓缓松开,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掌对两人说:“自从遇到你们,尤其是第一次遇到山考工开始,你们每个人都欠我不少东西了。这一次重点是你,纨绔的军爷,比如说……我刚才捕捉到了一个天机。”
两人都愣了,雪蓝关问道:“凌道兄,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不会是利令智昏吧,想想,除了文豹和玄龟,雪军门怎么能够忘记一种动物呢?”
“什么动物?”
“报!报军门!”凌彼苍还没开口,门外传来传令兵的禀报声。
“进来!”雪蓝关令下,传令兵排门而入,满脸是汗:“军门,发现目标,请诸位大人拿个主意!”
“什么事?难道有人朝我们这边过来了?”雪蓝关双手据案而起:“报来!”
“并、并不是。”传令兵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回答,“就在刚才,船下有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但们我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雪军门,准备作战吧。”凌彼苍一甩外袍,率先朝舱外冲去。
雪蓝关和山清水冲出舱门,部曲们已经停止了操船,个个张弓搭箭,显然训练有素。山清水从皮囊中抓出一把粉末,投进了船头的五阳石灯中,灯光骤然明亮了数倍,五丈外的水面照得通明,不见有什么巨大黑影。
“谁看清楚了!”雪蓝关大吼道:“曲长何在!”
曲长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卒,上前行军礼。雪蓝关问他:“船下刚才是何物!”
“像是水族,可能是大鱼。”
“你确定吗?”
“不确定。”曲长答道:“疑是精怪,可使考工大人用通犀照之。”
通犀产自南中州,点燃后入水不灭不沉,十分贵重,能照射出隐形的精怪,山清水从皮囊中取出一只通犀,双手一摩点燃了投入水中,只过了一会,水面上忽然升起无数涟漪,不断气泡像炸开了锅一样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