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属于祈年堂中的人声忽然在祈年堂里响了起来:“怎么就勉强了?”
一群人走进了祈年堂,是观星坪和玄观里的人们,难道中劫已经结束了?
在这些人力,护法真人少了天玉童、钟灵官,百尺楼领着师弟师妹们进来了,各门派的首领也都回来了……老宗政桂青山却不在人群中。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道人,剑眉星目,两鬓略显苍白,鬓发下垂过耳,直到胸前,眉目和凌彼苍倒有七分相似,左边眼皮下有颗黑痣,凌彼苍楞了一下,挠挠头:“大叔,你谁呀?”
百尺楼在低声喝道:“不得无礼!”应天声抢上前来,躬身行弟子礼:“见过老师。”
阳广瑛、锦有光也推案而出,齐齐上前躬身行弟子礼:“承天凤阙锦慎、陶朱派阳钰,恭贺桂仙三花圆满。”
“免礼,圆满不了。”恢复年轻的桂青山脚步不停,一边摆手一边走过两人身边:“境界降了,三花聚顶,陆地游仙,再也担当不起啦!”
中年道人路过凌彼苍身边,大模大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猫,桂宫永远是你的家。”
凌彼苍在百尺楼走近前时,混到师弟师妹堆里,随便拽了一个,却是正兴文,小声问道:“喂喂喂,老师不是个糟老头子吗?这不会是老头子在尘世的私生子吧?”
正兴文似乎还沉浸在某种喜悦之中:“老师中年入道,五气朝元后之五神归藏,五灵归心,所以才会出现衰老之态,现在的样子是老师的常态。”
凌彼苍小声嘟囔:“这下难搞了,糟老头子还好应付,中年大叔油滑似鬼,想要问出点什么可就难了。”
宗政桂青山背着手走上主位:“这祈年堂乃是研究正事的地方,大家可还有什么正事么?今日欢聚一堂,山人不胜欢喜,胜过自己降了境界……明天一起吃饭,今天嘛……楼儿,咱们多少年没开过流觞曲水之会了?你准备准备。”
桂青山说“明天请大家吃饭”,而不是今天请大家参加流觞曲水之会,祈年堂中许多人刚从一个耄耋老人恢复青春的震惊中醒来,才意识到,自己是没有资格参加流觞曲水之会的!
权奇门三老,溟空派四显空脸上无不有失望之色,桂青山渡劫成功,必定是掌握了返老还童之术,这流觞曲水的说法大会,自己是注定无缘了。
百尺楼却是犯了难,流觞曲水之会,有资格参与的并不多,护法诸贤肯定是要请的,为公会的方士四大老是要请的,绛宫两位是要请的,此间的其它门派、游方的散修呢?但桂青山既然说出来,就证明此间有机会、有资格参与的,至少还有四五个。
“老师,流觞曲水之会都要请哪些人?”百尺楼实在弄不明白,也顾不上诸人的脸面了。
桂青山一拍脑门,指着与自己一同进来的云隐派掌门:“噢对了,楼儿,这位掌门上相君,俗名种生,那边那位长老君惠然,俗名君阳,是你们上三届的师兄!”
云隐派掌门上相君施然出列,对桂青山执弟子礼参拜,云隐派众弟子都懵了,谁也没想到自家掌门竟然出自桂宫!
会仙门弟子虽然知道君惠然与掌门是亲兄弟,什么时候也是出自桂宫门下?同门的张庭芝居然是古道天师的后人?这都哪跟哪啊。
君惠然上前执礼参拜,潸然泪下:“老师,弟子受命照顾天师遗脉,却累得他惨死八山毒瘴之下,有何资格再受恩师耳提面命?恳请责罚!”
“天师后人命格没那么薄,他自有生路,你不必有错自揽。”桂青山言语和煦,隐然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五道派中,掌门与长老同时出列,在堂中以弟子礼垂手侍立,与百尺楼日常侍立无二,桂青山指着这两人对百尺楼说:“这位五道派掌门无间士,俗名吴坚,长老飞尘士,俗名斐辰,是你们上两届的师兄。”
两位名望既高的资深修真者语气相当谦恭,仿佛和百尺楼等八大弟子不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牢记老师教诲,合则生,分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