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虎山大宴之后,太始秋在桃源山洞院中得了古卷的消息,不知怎么就风言风语地传开了,不用想也知道,柳七郎一定在这些事情中出了大力,三家关系急剧恶化了,轻家与柳家又结成了盟约,太始秋知道不敌,便又央求于我,帮他自编自导一场好戏,我见他也是为了家族存亡,便答应了。”
“我早年曾寻得一块堕天石,便拿了出来,我们合两人之力,将这块堕天石炼化成一块石碑,太始秋将神墓中所得的中的古卷中记载的强力心法、法术和武技刻在了上面,我自幼便对这些内容记得滚瓜烂熟,一望之下便知,他在神墓中所得的古籍必然是《太平经》,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此碑应该有个名字,便叫做不空神碑吧!’”
“几位朋友,这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太始秋城府深沉,心思缜密,哪能不知我已看过太平经的总诀,不过当时外敌矛盾当头,也不敢纠结这事,我俩便将这块石碑埋在庄中先贤坟内,祭祀时再做些手脚,让坟中生起大股的瑞气,这样一场天降异宝,开宗立派的基业大戏便顺水推舟了。”
“按照我俩原定的计划,他由于祖先遗命的禁制,在桃源郡足能不出户,我在夏陆旧雨颇多,熟悉绛宫事务,当去申请太平教的门派资质,轻、柳两家知道一旦我们的计谋得逞,三家之间再无平衡的可能,自然是竭力阻止,在我打算北上绛宫这天,两家人手齐齐在来虎山截击我,太平庄为了保我北上也是精锐尽出,这处曾经是三家每年大集的来虎山下,太平家和轻、柳两家展开了一场三天三夜的大厮杀,核心竟然是我一人的死活。”
“我一路躲避追杀者,幸好我在绛宫有旧,立派之事很成功,等我赶回桃源郡时,轻、柳两家人见已是生米熟饭,也奈何我不得了。只是当时太始秋已经身受重伤,药石难救了,只来得及传位于现任教主太清惠,复又向我托孤,便升天了。”
“太平教草创以后,我不欲与旧日宿老争功,常借打理绛宫事务之名呆在桂阴城中,只有需武力震慑轻、柳两家时才回桃源乡,一开始还频繁,后来太平教壮大起来,回得便少了。直到四五年前,听闻东岳山长之子来太平教中作客卿,我还以为这些名家世子,只是来历练历练,镀镀金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东山秦人竟有如此本领,小小的桃源乡,竟装不下他了。”
“一般名家世子,手段经验,多是言过其实,与我们这些老油条不可同日而语,但这秦人则不一样,他身携带一块宝石,名为缚龙魔石,万法难破,能破万法。他又有一套咒杀之术,能诅咒人逐渐无影,影消人亡,无不灵验。”
“我在桂阴城久了,只得知秦人在教中蹿升越来越快,竟没有走的意思,太清惠给他加了护教仙师,他又连挫轻、柳两家的势力,一时在教中风头无两。只是我每年大宴回桃源乡一次,参加酒宴的老兄弟就要少那么两个,我只道是轻柳两家烂船也有三分钉,启衅自家也不可能不损折,那秦人也只是每次露个照面便离席而去,我见他全身都蒙在斗篷里,手中托着一块规则而又奇异的红石,便知此人定是个野心家,心中对此人也没什么好感。”
“两年前中秋大宴后,教中资格最老的德天王来到我的房间,对我说这几日日都觉得精神恍惚,有时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推测秦人要对他下手了,并向我托付了身后事,希望我看在多年同教做事的份上,保住他一个孙子。我既不知因,又不知果,但事情至简,还是一口答应了,谁知这天晚上,德天王全家一夜之间消失了,第二天清晨,我看见秦人手中那块石头又红亮了几分。”
“德天王资历既老,第二天教中发出讣告,说德天王中了柳家所施奇毒,阖家殉教,教中众人须严格隔离,防止毒素传染。我知柳家的道行中并无此种伎俩,但隔离甚严,每夜又有阴暗邪祟之物在我房外徘徊,逼得我以太平经中至上心法,只守双肩、头上天地人三火,邪不能近,我越想越是异常,教中新面孔日多,旧时人日少,人人缄默度日,太清惠又闭关静修,只派他那不谙世事的女儿打理日常教务,日常行政令皆从秦出,这个中缘由不难猜度。”
“秦人所居的洞仙室危险万分,擅闯着有去无回,我不敢亲自去打探消息,便通过太平经中记载的阳铜埋地之法,暗中偷听洞仙室里的声音,一天晚上,我听得那秦人拍手大声说道:‘共计杀了六十二人!缚龙魔石,你的力量又增强了!’另一个声音却是太清惠的,只听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秦公子既已与小女玉成好事,那秦公子便是老夫的贤婿了,今后太、秦两家,更要多多来往才是。’那秦人说道:‘我秦家远在河北,两家交通受绛宫管制,多有不便,我只将轻、柳两家赶尽杀绝,将教中宿老清洗殆尽,还岳丈大人一个干净的太平教便了。’太清惠连忙道:‘是是是,贤婿默化之功,大有古时鲁连仙人之风啊!’我心说太平教可以休矣,太清惠身为一教之主,勾贼破家,人性比之他爹还有所不如,我与太平教的缘分该着尽于此了。”
“却又听秦人说:‘老岳公生前所料不错,那黎老汉果然练成了太平经上的总诀,这倒难不住我,暗部七幽近不得他身,还近不得他的手下么?支部团灭,他难辞其咎,我便有一百种方法将这老儿置于死地。’我心说不好,桂阴城支部都是我的老兄弟,不少人连秦人的面都没见过,便要因我而死,我须连夜逃走,太平教已然无救,不能让这些老兄弟跟我丧命。”
“我隔离之地被重重守卫,但这难不倒我,很快潜出了桃源乡,回到桂阴城,宣称我叛教出门,支部解散,我那帮老兄弟们却纷纷解形遁变,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这才知道陷入秦人的布局当中,我以一敌七,几不能支,多亏白莲救世会的兄弟,这才留得一命。”
黎民秘法师说到这里,暂歇了一下,不空道人嚷道:“老黎,你说完了没有,火要烧眉毛啦!”黎民说:“后面的事情,没什么说的啦!咱们换个地方吧!”便领着三人穿越火线,来到了一处山坡之上,却有一处暗室藏在大柳树根之下,里面粮食清水,一应俱全,原是柳家庄的暗堡之一,不难想象当年太平、轻、柳三家中,仍有不乏交情深厚者。
几人在桌前休息了,黎民又说:“小友,本次我们几个老家伙奉本教无生白莲圣女之命,前来救人,依你所说,柳七郎是近才死了?”凌彼苍回答道:“嗯!”黎民说:“既然柳七郎已经亡故,我便为死者忌讳了。太始秋本就不是柳七郎的对手,他的儿子天资有限,即使修炼了太平经,完美筑基也不可能奈何柳七郎,柳七郎一定是秦人杀死的。”
凌彼苍哈哈一笑:“依照黎老哥所说,这秦人也根本不足为惧。”
黎民皱眉道:“直到现在,我仍不能解释那缚龙魔石究竟是何宝物,要杀人才能增强力量,这必定是邪器无疑,秦人日夜不离手,可见此宝对他的重要性。我也曾多次暗中观察那块奇石,却觉得红艳得越发诡异,虽然不显示什么灵力,但令人一望之下便心生危机。
凌彼苍笑道:“不能解释,便不用解释了,因为缚龙魔石已经不足为虑了。”
不空道人、大成导师、黎民三人都不解,不空道人说道:“小朋友,闭目塞听可不是应敌破敌的好办法。”
“因为黎老哥所见到的那块缚龙魔石,已经被柳七郎盗走了。”凌彼苍双手一摊:“秦人已经没有了可靠的法宝,他要么炼化另一块缚龙魔石,这个难如登天,要么其还有他的法宝,总之,我得去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