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清水郎官心中生疑,凌彼苍接口道:“可能是金手指吧?”大成导师刚才受创,自然之道这手指是实非虚,连忙问向凌彼苍:“道友,咱们被困住啦,还不跳反?”
凌彼苍心想:“天机昭示明明是七个人中,有一个会死掉,白莲圣女怎么看现在也算是安全,难道太平圣女是要亲手把她杀了?”讲卷明王取出了摩尼珠,略一擦拭,结界便染上了一抹晕色,竟似一口倒扣的锅,凌彼苍戴上天金彩晶镜,在扣耳廓上擦拭了一下,咦?这不是和气镇五岳差不多嘛?笑道:“他也就这点小心思,是想用暴走的五气把咱们给压死。”
秘法师笑道:“这种土法,老夫年轻时候倒是锻体用过。”凌彼苍见太平圣女和无生圣女似乎说着什么,忽然抬手打了无生圣女一个耳光,男装的发冠顿时掉在一旁,一头青丝泻下来,太平圣女显得十分惊骇的样子,凌彼苍口中嚷道:“不好啦,坏妞要打要杀了。”
结界内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但视野并不受影响,教众们见众人不束手待毙,反而调用法器,群情似乎激愤起来。大成导师说道:“不碍事,圣女的道行高明得很!百尺道友,到底何时行动?”凌彼苍伸手一摆:“秦孙儿使手段之后。”
秦人又在高座上施起法术来,众人已经是听之不见,不空道人却深通读唇术的奥妙:“他在请身中神!”白莲救世会中人对“身中神”三字并不陌生,这本是太平经中最基础的观念,认为人身中之神是比“元神”更为广大的力量,阴阳各一,阳神为善,阴神为恶,阳神擅生,阴神擅杀,行善念常得阳神佑护,故长命百岁,为恶者阴神伺机夺命,故凶死暴亡。
白莲救世会中人修行之时,只将这种理论当做引申意义,从来没把什么阳性元神,阴性元神之类的当真过,此时听得不空道人说起,便纷纷问道:“他要请谁的身中神?”不空道人摇头道:“不知道!”
众人忽然觉得脚下的黑曜石地板变得与结界外的地板有些异样,缝隙之中,有些黑气不断升腾起来,无形物质,没有五气之灵,却使每个人都产生了一股“想要”魂飞魄散的感觉,只觉得周身阳气稀薄,时不时浑身发冷、眼前发黑,似乎真有幽暗之神自头顶升起,挥舞着屠刀准备随时收割自己的生命!就连修为最深的老秘法师也是头晕眼花,险些一头栽倒。
那黑气疼起来尺许,便不再上升,众人觉得身中阳气愈加稀薄,渐渐五感已失去效应,除了黑暗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意识一模糊起来,便纷纷感觉自己被孤立在无边无际的幽冥中,隐隐从心底传来“你罪当万劫不复!”的沉远之声,在心神中反复轰鸣。
“你才有罪。”
凌彼苍惊讶地发现,自己这句准备了一夜的话居然还没来得及说,就先从白莲圣女口中给说出来了!说出来还不要紧,还被自己听见了!
凌彼苍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有百尺楼那样吸得幽长,但还是几乎将结界中的空气全都抽光了,猛地将一身的五气夹着肺中的空气都吼了出去:“那是我的词!”正在与太平圣女对峙的白莲圣女似乎带着歉意回过头来望着凌彼苍,腮带微红,似乎在说:“对不起。”
秦人似乎也感到诧异,抬起了头,露出厚重斗篷阴影下的半副面孔,看看太平圣女,又看看凌彼苍,薄如刀锋的嘴唇缓缓吐出四个字来:“我有何罪?”
“你还想作无罪申辩?”凌彼苍哈哈大笑,扬声喊道:“你-瞧-我-的-”
凌彼苍从冠戴上拔下朝元仙杖,又将本来就多余的头冠扔到一边,朝元仙杖朝空中抛起,接住,甩手向地下一投,嗤的一声,整根没入厚重的黑曜石地板,面上只余一个小孔。
顷刻之间,圣堂中黑曜石地板纷纷出现了裂隙,一棵又一棵的竹笋从黑曜石地板的裂隙中穿出,不一会圣堂之内已经遍生幼竹,普通教众早已被这奇景所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