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彼苍忽然觉得奇幻景色纷至沓来,宛如阵云阵雨,光怪陆离却带着诡异的魔性,而背对着他的秦人口中慢慢吐出了几个字:“好厉害!”摇晃了几下,便扑倒在地上,凌彼苍只要走上前去一杖落下,便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凌彼苍左手手指转动着朝元仙杖,右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将天金彩晶眼召唤出来,朝扑地不起的秦人走去,口中笑道:“好贼子,好贼子!”忽然身体猛地一侧,将朝元仙杖向角落中闪电般投出,只听一声大叫传来,声音明显属于秦人,显然是受了伤。
凌彼苍右眼透过彩色镜片看得分明,脸上狞笑了一下,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道:“饶你奸似鬼,神棍的滋味尝起来如何?”
没有人回答,朝元仙杖望之孤零零地插在墙上,似乎没有命中过任何目标,与此同时,一条幽影紧贴地面,伸出黑手朝凌彼苍的影子抓袭过来。
凌彼苍哇呀怪叫一声,立刻蹲在地上,自己影子的头部才堪堪避过了这一抓,那条幽影一击不中,又缩回了角落的阴影中,再看不见。
秦人对缝影术的精熟程度达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常人只是影子的一举一动控制起来都非常困难,而秦人却轻车熟路,举重若轻地化元神入影,任何修真者做到这一步都极不现实。
一开始,秦人手上招式的杀伤力,加上他的缚龙魔石、缚龙长缨,威力确不容小觑,而真正的杀招都在藏在影子上,凌彼苍也明白了秦人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具皮囊藏在这种很明显就是死地的水晶棺材里,地宫里光影斑驳,正适合他大展用武之地。
凌彼苍肚中暗骂秦人心机表里,一边化解从四下里冒出的幽影对自己影子上的攻势,另一边防范秦人的黑影潜入到自己的影子当中,尤其小心他调整光源改变自己影子的位置,防范遭他暗算。
“秦人小儿,黔驴技穷了吧?”凌彼苍一面在广场中光源较强的地方守住门户,另一面在宝物堆里胡乱抓了几样照明度极高的,护住身后:“你从生人之魂中抽取阴影物质,制作成了四个影傀儡,用来吓唬愚昧教徒还行,遇到了我,早就一杖一个,度入西天,这不用说,你自己的本命影分身,也都被黎老爷炸碎了吧?现在你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别他娘的负隅顽抗了,出来吧,让爷爷一杖敲死你。”
“哼哼,在这里!”凌彼苍转动着脖颈,忽然一抬朝元仙杖,遥遥指着大殿门口:“溜,接着溜!不要以为我看不到,刚才明明有一团黑影像蛆虫一样,躲在阴影中想来个暗中转移,秦人小儿,你都被逼到这份上了,还当爷爷我好糊弄?”
“好哇,你居然能看到我,是那块镜片吗!”大殿中传出了秦人恶狠狠的声音,厚厚的牛皮纸窗棂上,浮现出了秦人的身影:“别逼人太甚,我遗形入无穷,你赢不了我!”
“你也知道刚才那一拳的厉害呀?”凌彼苍嘿嘿奸笑:“你回不了本体,现在就像一只没有壳的乌龟,能跑到哪儿去?想一辈子躲在这地下世界?我还来抓你哪!”
凌彼苍迈步就进大殿,大殿中长明灯火摇曳,黑影参差,不知秦人藏在哪处,凌彼苍拍手叫道:“拙劣!拙劣!”
殿中的黑暗似乎增长了起来,凌彼苍只有周身一圈仍然保持光照,这得益于他手上的一颗夜明珠,除此之外,黑暗将所有不够黑暗的地方全部吞噬掉了。
凌彼苍并不慌乱,悠然说道:“同样的伎俩,再使出来就不管用了,你把自己的内景和屋里的黑暗连接在一起,这救不了你。”
凌彼苍走入殿中的一刻,因量转换之术已经将两人的内景对接在一起,凌彼苍实已不知不觉地沉入内景当中,若非先前有三老打了前站,凌彼苍在这里恐怕要丧失先手。
“你的因量转换之术,在认识上确实有独到之处。你把气焰的本质归于物质,法力的本质归于波动,你能将自身在物质化和波动化之间相互转化,这已经超越夏陆修真界的认识了。”凌彼苍大声对着黑暗说道:“你注意到了吗?我说的是自身,不是元神。”
黑暗中悄无声息,凌彼苍默默数着:“五、四、三、二、一……”忽然发动内景元神之力,将一片黑暗的内景世界大刀阔斧地改头换面。一条条法力线从凌彼苍脚下无限延伸,将广袤黑暗纵横切割成无数小块,山、水、草木的表面都被法力线勾勒出精准的轮廓,唯有一个人形紧贴在地面上,距离凌彼苍仅有数丈之遥。
“你就是这样破了四个老东西的因量转换之术?”地面上的人形轮廓发话了,果然是秦人的声音。
“当然不是,我只是建立一个术算模型,在这片内景世界中,符合标准的只有你了,逃不掉的。”凌彼苍自己也变成了一道道法力线勾勒的外形躯壳,面对着贴附在地面上、形体表现有点异常的“秦人”。
“你把内景相互联结的时候忘记了,这也可算是我的地盘。”线形态的凌彼苍随意用手指构画着基本结构,很快,一道密不可破的牢笼在地表浮现,将秦人的轮廓定在里面。
线形态的秦人嗤笑道:“想把我以线形态控制在储存介质里,你是多瞧不起我?”
线形态的凌彼苍的咬破手指,闭合线构成的躯体像是毛衣扯开了一个线头,流动的闭合线很快就延展并缠绕上了秦人在地面上的线条“躯体”,如龙蛇般密密麻麻地在秦人的身体乱“画”了几十道线条,将他捆住。
“这是缚龙长缨?”秦人的线形态呆不能动,但认出了凌彼苍这一招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