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马金刀的一坐,双腿岔开,各种指点江山,道:“我们常说的风水阴阳,都是虚指,是阴阳平衡的意思,就是互不干扰。但这个不同,这里本是火龙交汇,极阳之地,但偏偏还包含着一处极阴。正是阳内含阴,阴外有阳。我学道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
他顿了顿,问:“你说这里有处山洞,里面阴寒?”
“嗯。”
“那我敢肯定,这山洞里面还有玄机,可以通向山体深处,尽头就是真正的阴阳交融之地!”
杨逸瞧他说的骚浪,便问:“那会怎么样?”
“怎么样?阴阳交融,那是孕凶育煞的奇局啊!”王若虚狠狠道。
“就是藏着一只大怪兽喽?”小楠更欠扁。
“大概是吧。”
王胖子擦了把汗,懒得跟他们计较。
两口子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张维那帮人所图不小啊!当即,杨逸又问:“王道长,你能找到那个地方么?”
“很难讲,我得亲眼看到,才能确认。”
“好,以后我们再来玩,还找你帮忙。”
噗!
王胖子差点喷了,我啥时候答应了?
甄元清在旁边听得出神,问:“杨先生,你是要找什么东西么?”
“不是我,是一帮邪教……”
杨逸想了想,说说也无妨,便把萨满教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那俩人都很惊讶,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组织存在呢?
而同时,他们又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滋味,人家的修行才叫精彩啊!
四人聊了好久,甄元清很妥当的把握着分寸,不谦卑不冒进,额外的话只字不提。王若虚倒是很神奇,他有两个身份,一是道院修士,一是特异局卧底。
此人胆小圆滑,又非常精明,甄元清玩的那一手整合,已隐隐猜出几分。
他本以为,甄元清会委婉的向白云山示好,为日后的联系打下基础。结果呢,还是低估了对方的隐忍和谨慎,毛个意思都没有。
其实王胖子也挺矛盾的,一方面不敢违背政府,一方面又希望道门发展,夹在中间特难办。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
外面吹起了号声,示意吃饭、拔营。杨逸和小楠出了帐篷,见水流蒸发的差不多了,几近干涸,那片红雾也很惨,明显稀薄了不少。
九点钟左右,观测组又开始忙碌,过了半个小时,前方又传回数据:“雾气继续推进,不过速度大为降低,每秒钟03米!”
红雾蔓延的速度降低了一倍多,然而还是没办法,众人只能不断的撤退,撤退。
火洲东西长300公里,南北宽240公里。西面是库木塔格沙漠,沙漠还有四百公里的直线距离,缓冲带极大。南面则是仰吉和伊吾,北面是巴音,东面连着青宁省,与一个叫花沟镇的地方相邻。
他们主撤的方向是南,走伊吾,然后到陇西省。没办法,陇西是西北到中原的走廊,不容有失。
雾气是四面推进的,非常不规则,并没有呈现出一个圆形形态。
它以每小时一公里的速度慢慢走着,第二天又扩散了20多公里,到了第三天,刚好是50公里。再加上第一天的成果,这片区域已经占据了火洲的一大半。
雾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鸟兽绝迹。连汽车、楼房、街道等等,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有的被侵蚀干净,只剩下一具灰白色的外壳,有的苟延残喘,也只能堆在里面等死。
如果说之前,异象带来的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现在,就变成了钝刀割肉,一点点的蹭,一点点的疼。
政府这边士气低迷,好像例行公事般,还在继续观测,在守卫着守卫不了的东西。
第四日,晴。
一座破落的小镇上,老者坐在指挥中心内,正心思凝重的吃着早饭。饭菜很简单,米粥馒头,一块酱豆腐,外加一碟咸菜。
他们的吃穿用度,全靠外面输送,每天都有大车往返于火洲与邻市之间。
这个小镇在边缘地带,再过去还有几个村庄,然后过一条河,就到了伊吾境内。可以说,镇子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象征,如果失陷,就意味着政府的彻底失败。
“唉……”
老者叹了口气,缓回神,才发现手里的馒头拿了好久,已有些凉了。他正准备吃,就听“咣当”一声。
助手推开门,小跑着冲进来,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减速了!又减速了!”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速,速度降低了……”
助手喘着粗气,道:“从今天早上八点到八点半,观测数据得出,雾气现在是每秒钟02米!”
“哗啷!”
老者一下子站起身,撞的桌椅乱晃。他先怔了片刻,然后迈开步子,竟然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最后一拍椅背:
“好好!天不绝我,天不绝华国!”
“走,马上去看看!”
于是乎,俩人匆匆出门,直接到了观测点。他拿着望远镜一瞧,果然,远处的红色天空不再像之前的那般凶威,变得有些迟缓,颜色也淡了不少。
“呼……”
老者放下心来,这就算成了!
而与此同时,消息也迅速传了下去,众人自是一片欢呼:
“有救了!有救了!”
“老天爷没抛弃咱们!”
“我们的工作没有白费……呜呜……呜呜……”
一个教授更是跪地痛哭,失态至极,连眼镜都甩到了土里。
火焰山肆虐了整整四天,又跟洪水消耗之后,终于到了衰竭期。这一下,每个人都有了信心,再坚持几日,必会见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