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工作起来，忙的时候总比闲的时候多。 </p>
简安的身体里充斥着大量刺激神经的药剂，工作时全靠强撑，在溜冰场一天24小时嘈杂的环境里，她有时会出现短时间内无意识的解离。 </p>
宋清河说过，像她这样的病情，一旦症状加重，出现这种人体解离的状态，就必须尽快入院了。 </p>
眼看着与叶扬越走越近，逐渐交心，简安心存侥幸，想再扛一阵。 </p>
她抱着一堆酒瓶突然间头晕目眩，体态僵硬，不得不立刻靠在栏杆上缓缓神。 </p>
叶扬从场内另一侧飞快地滑过来，像一只轻快的雨燕。 </p>
“简安，你怎么样？” </p>
“没事，可能有点贫血，歇会儿就好。” </p>
叶扬侧身挡住内场经理暗沉犀利的目光，两只手不紧不慢地帮助简安整理怀里的酒。 </p>
越整越乱，就这样耗了差不多十分钟。 </p>
等简安休息的差不多了，叶扬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说笑道:“拿好，你要是掉下来一瓶，今天的工钱和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 </p>
瞟见经理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正往这边踱步，叶扬冲简安使个眼色，飞快地滑走了。 </p>
简安深吸一口气，如同木偶一般在场内来回穿梭，拿酒，送酒，回收空瓶子。 </p>
这些内容其实跟她在宋清河诊室练习打字没什么两样，都是机械性重复的动作，对脑神经有一定的维持作用。 </p>
只不过，简安最近时常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脑子里如同突然被抽空一般，意识猛地离开身体，回到以前的某个场景中。 </p>
她自己也有点不知所措。 </p>
从这件事之后，叶扬虽不知简安在大把服药，但也隐约知道她的身体不好，每次带着女孩子们溜过她身边时，叶扬会短暂停留一阵，手托在简安腰间支撑片刻，一句话都不说。 </p>
下了溜冰场的班，简安一个人在家门口的小广场来回踱步，等叶扬回来一起吃宵夜。 </p>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叶扬晚上常常还要跑其它兼职，深夜到家随意吃点东西填进肠胃，躺在床上连要一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p>
偶尔也有例外。 </p>
比如说这天，叶扬兼职家教的那个孩子，晚上要跟爸妈外出搞家庭式聚餐，叶扬就可以早一个小时回来，跟简安一起吃顿准点儿的饭。 </p>
简安提前取了钱，跟叶扬在小区外面的烧烤摊吃变态辣的烤鱼，衣服上都是烟熏火燎呛鼻子的味儿。 </p>
“要不，洗个澡？”叶扬提议道。 </p>
家里的卫生间小，水费又贵，洗热水澡有点奢侈。 </p>
简安掐着计算器整理了下这个月的开支，咬牙道:“一起洗吧，速战速决！” </p>
两人扯掉身上被汗水和辣椒腌了一晚上的臭衣服，各自披了浴巾，一起蹲在家里狭小的卫生间中冲热水。 </p>
尽管天气炎热，花洒中那一小股热流以外的凉气刺激得她俩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p>
“这水流不对啊，怎么就一股水？” </p>
叶扬一边说着，一边取下浴巾裹紧身体，卸了喷头拿到厨房，在白开水里加了一点醋，然后把喷头整个的泡进去。 </p>
简安等不及，也取了浴巾光着双腿双脚湿漉漉地跑出来。 </p>
等待间隙，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脚丫子搁在桌台上一晃一晃的。 </p>
简安将长发随意盘在脑后，手指捏住浴巾的一角，问 </p>
叶扬道:“你这么能干，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这么辛苦呢？是脚不着地的那种辛苦。” </p>
叶扬笑了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跑来我这儿跟着吃苦呢？” </p>
简安哑口无言，只是将头枕在沙发上，脑中空空。 </p>
叶扬是热爱生活的人，贤惠起来，可以系条毛巾在厨房忙活一个多小时，为两人煮上一锅香浓的鸡汤。 </p>
她们睡的床头柜里常常塞满杂志，早上赖在床上吃金丝枣时，可以随手捞上一本极品八卦。 </p>
客厅里那台旧牡丹牌电视机上还放着全套《变形金刚》的碟片，正版，很贵的那种。 </p>
“08年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叶扬道。 </p>
“我想不起来。按时间推理，那个时候我应该刚认识于斯潭。而按照宋清河的说法，我们见面不久就恋爱了。有时间啊，我一定得问清楚，那个时候于斯潭到底怎么追的我，才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让我死心塌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