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真的进了虎口,又怎么忍心托人去找他。</p>
又想到当年安娜被林佳妮带走时留下的求救标记,那是简家特殊的记号。</p>
只是……二叔的人看了这标记,不还是要通知给二叔么?</p>
简安思索再三,不知道该不该递消息出去,又担心会连累到林今来。</p>
林今来只道是她在这里举目无亲,便出口安抚道:“没关系,我会好好找我哥谈谈,救你出来的。”</p>
简安感激地笑笑,没有答话。</p>
林今来今天来这一趟,林立自然是知道的。</p>
当天夜里,林立的汽车准时停在屋子外头。</p>
简安听着林立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偏执到近乎癫狂的人,为了那块月光石,早就失去理智了。</p>
林立冲进屋内,二话不说,直接拎起简安背上的衣服,像拎小鸡一样丢到院子外头。</p>
桌上那沓洁净的纸仍旧是一个字、一张图也无,白白落了一层灰尘。</p>
“我苦心安排你进入于斯谭曾经住过的这套房子,你居然一个字都不肯告诉我?!”</p>
简安抬起手背擦干净唇角的血迹,缓缓道:</p>
“我的梦境都是连续的,就算我把这段时间的线索都画给你,你也看不懂。”</p>
林立几个大跨步,从屋内直跨进院子,厉声道:</p>
“这么说,你以前的梦境都做成了线索笔记?那东西在哪儿?有没有在你身上?”</p>
嘴里说着,已经怒气冲冲地来到简安跟前,将她全身搜了个遍。</p>
紧接着,又疯了一样的跑进屋里四处翻找:床上,枕下,抽屉里,书架上,桌底下……</p>
简安淡淡一笑,手指捏紧一只杯子。</p>
林立瞟了她一眼,看到杯子里还有半杯净水,便一手将水杯连同简安一起推倒在地,玻璃马上碎成尖利的薄片。</p>
这是屋里唯一可用的一个杯子,杯子里,则是唯一可以喝的半杯水。</p>
简安蹲在地上默默着收拾那堆碎玻璃。</p>
林立冷笑道:“听说,人对食物和水的基本需求被切断之后,就只剩本能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本能是求生,还是求死!”</p>
简安不回头,也不答话,只等林立带来的人将屋内摔碎的玻璃小心带出去,以防她自杀。</p>
从第二天开始,林立找来的催眠师正式登门,取代了每周来注射药剂的牙医。</p>
这位催眠师头发胡子均已花白,像是位退休返聘的老教授,叫伊夫。</p>
简安看他举手投足间态势老练,知道他经验丰富,不知道何时开始受雇于林立。</p>
显然,伊夫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顽劣抵抗的小丑,也自信任何一位自诩意志坚定的人,在他专业的催眠仪器和术语下,毫无抵抗之力。</p>
简安的头上和胸前沾满红红绿绿的线头,闭上眼睛任人宰割。</p>
林立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等在外面,内心荒度。</p>
终于。</p>
伊夫起身推开门,示意林立进屋来说话。</p>
他看了一眼简安,她仍在熟睡当中,身上的仪器也没有关闭,轻声道:</p>
“没用,她这段时间的梦境比较白化,都是无意义的片段。我刚刚探了几个深度梦境,也只是一些感受和无意识的东西,根本拼凑不来有用的象征片段。”</p>
林立听罢,狐疑地看一眼简安,道:</p>
“难道……她已经没用了?”</p>
伊夫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道:“明天再试吧。”</p>
待他们都走了,简安蠕动了一下眼球,慢慢清醒过来。</p>
她松开手心,将一块碎玻璃小心收好,随即用干净的布条缠住手心血肉模糊的伤口。</p>
这个过程中,她不敢滴落一丝红色的血渍,以防林立起疑心。</p>
伊夫每天都来,已持续整整两周。</p>
简安将玻璃碎片藏在手心已经不再安全,只得随机转移到后背,小腿,或者腰部。</p>
林今来得知消息后,再次翻墙进来,偷偷给简安带来一堆外涂的药。</p>
“天气热,伤口虽然小,但也有出血点,可别化脓了,我哥鼻子很尖的。”</p>
简安点头,一边撩起小腿,那上面伤口遍布。</p>
她取出药膏抹完之后,又从院子里摘下很多玫瑰花瓣装进香囊里系在腰间和腿上,想用来遮住药味儿。</p>
林今来失神道:“我该怎么帮你呢?再这样下去,你怎么受得了?”</p>
“林立只要得不到消息,一定会想办法带我去更接近于斯谭的地方,我这样做,也是值得的。”</p>
“于斯谭到底是谁?很重要吗?”</p>
“对,很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