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拼尽全力。</p>
房间内依旧寂静。</p>
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脉搏声音。</p>
一针一线，两双目光三个人，震感却很强，窗外响起激烈的轰鸣之音，与房间内这张床上的尸身形成了鲜明对比。</p>
神力还在注入。</p>
墙上的闹钟指针还在嘀嗒嘀嗒的转动。</p>
蓬！</p>
唐鸿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压抑着咆哮起来：“李光磊你这贱人！”</p>
蓬！</p>
那心脏忽地一颤。</p>
很微弱，微不可查，但又坚定不移的跳动了起来。</p>
“好吧。”</p>
唐鸿脸色平静：“我撤回上一句话。”</p>
冯图怔了怔，一边缝合李光磊身上伤口，一边摇头失笑道。</p>
“真奇怪。”</p>
“以标准超凡的意志，应该撑不到现在才对啊。”他说道：“这么强烈的求生欲已经不是单纯的想活不想死，而是期盼着什么，真让人想不通。”</p>
接着。</p>
冯图换了一根针，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唐鸿，没想到你还敢跟这家伙一起参战，要知道……”</p>
“他是顶级。”</p>
坐在一旁闭上眼的唐鸿忽然打断冯图的感慨。</p>
“冯图。”</p>
“躺在你面前的，是一位顶级。”</p>
唐鸿依然闭着眼，但那语气，异常的认真严肃。</p>
……</p>
半个小时后。</p>
累到极限的唐鸿再次睁开眼。</p>
映入眼前的面孔，是余茗顾问的轻声询问：“感觉如何？”</p>
“还行。”</p>
唐鸿对了对口型，撑着座椅，勉强起身。</p>
他指指床上的李光磊，又指指房间之外。</p>
两人到门外，唐鸿才开口，揉了揉眉心之处：“余顾问，一切都结束了吗？”</p>
余茗点点头：“赢了，一尊危险神和三尊常规神全都击毙。那个超凡层次的信徒正在查，暴露一个，就有机会追查出更多信徒。”</p>
“后续工作很繁琐。”</p>
“短时间也说不清……牛贺川要死要活的吵着要见你，你先去看看他吧。”</p>
余茗面露无奈之色。</p>
显然，她也劝不动牛贺川，那倔强的性格仿佛一头牛。</p>
“好，我过去看看。”唐鸿经过方南洵的房间，往里瞧了眼，惊奇地发现方南洵沉沉睡去。</p>
余茗在旁解释道：“方南洵的身躯发生了轻微异化，昏睡过去，总部鉴定过了是好事儿。”</p>
唐鸿恍然。</p>
估计在开战之前，方南洵就撑不住困意绵绵，倒头睡过去。</p>
又跟余茗确认了两遍，看到方南洵房间的医疗设备都正常，唐鸿走向牛贺川所在房间，推门而入，闻到苹果的味道。</p>
双臂双腿快要完全成型的牛贺川靠在床头，面前漂浮着一个啃了一小半的青苹果。</p>
意志力干涉现实。</p>
确实强大。</p>
看见唐鸿满脸苍白走进来，牛贺川很明显愣了一下：“唐鸿？你怎么还没有撤离？脸色这么差，伤到哪了啊，快过来让我瞧瞧。”</p>
“伤的不重。”</p>
相对李光磊而言，唐鸿认为自己这点伤，根本不叫伤。</p>
“只是体力耗尽了。”</p>
唐鸿挤出微笑，走到床边，轻轻喘着气：“我感觉有点虚脱，可能要歇息两天。”</p>
“这可不妙，要注意身子，虚了可万万不行。”他打趣起来，又仔细观察唐鸿体表肌肤，较为红润，伤势的确不严重，牛贺川这才放心说道：“徐韵寒她们都撤退了吧？”</p>
唐鸿点头：“恩。”</p>
牛贺川又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太危险了，跟着徐韵寒一起撤离才是正确的决定……好了，今天先到这儿，我等会还要见一个人。”</p>
是的。</p>
他在等待一个人。</p>
“哦。”</p>
尽管唐鸿觉得牛贺川讲的这些话有点奇怪，但脑袋乱糟糟的，也没心思想太多。</p>
唐鸿起身离开。</p>
却听到背后响起牛贺川乐呵呵的声音：“除了余茗，唐鸿你还是战后第一个过来看我……”</p>
唐鸿扭头疑惑道：“什么啊，不是你非要叫我过来的吗。”</p>
牛贺川怔了怔，好像没听清。</p>
“啊？”</p>
他正咬着青苹果，大眼瞪小眼。</p>
唐鸿皱眉道：“总部余茗余顾问说你吵着要找我，可能是她误会了什么吧。”</p>
这一刻。</p>
似有雷鸣打穿了双耳之间。</p>
他想见那位顶级，余茗答应了，没过几分钟，唐鸿进来了，牛贺川仿佛想通了明白了难以诉说的事实。</p>
“难道。”</p>
“唐鸿就是那个人！？”</p>
牛贺川完全懵了，目无焦距，略微沉吟了一下。</p>
不科学。</p>
应该是哪里搞错了吧。</p>
牛贺川咬着苹果，吭哧吭哧，咽着苹果味唾沫：“那个，那个打到楼下正门口的全盛阶段常规神……”</p>
“难道是……”</p>
“你……”</p>
牛贺川不知怎么问。</p>
万一是误会，那就太尴尬，会影响唐鸿自信。</p>
“什么。”</p>
唐鸿挠头淡淡道：“那尊常规神我不是打死了吗。”</p>
此言一出。</p>
室内寂静。</p>
好似时间都定格。</p>
牛贺川仍然咬着青苹果，那牙齿仿佛镶嵌在果肉之内，整个人纹丝不动的愣在床头。</p>
咔嚓一声。</p>
若无其事咬了口青苹果。</p>
牛贺川感觉耳朵聋了，眼睛大概也瞎了，浑身全都动不了，只有僵滞的思维还在一点点运转，宛若生锈的机器。</p>
站在自己面前的……</p>
年纪轻轻的唐鸿、加入黄河组织没多久的唐鸿、进入总部特训营不到三个月的唐鸿、目前还不是超凡，无法领取华国的注册编号、总部一致认为明年才能达到顶级的唐鸿……</p>
独自杀了常规神？？</p>
还是一尊全盛阶段常规神？？</p>
“可，可是。”</p>
“你怎么能杀得了。”牛贺川没发现他嗓子变得沙哑：“正常来说两个顶级超凡者都很难杀死一尊全盛阶段常规神。”</p>
可能吗，科学吗，唐鸿还是人类吗。</p>
牛贺川觉得自己大概遇到了一个不逊于伟大神祇的幼生期生物。</p>
“恩。”</p>
唐鸿回想了一下：“那东西确实很难杀，神躯又没有弱点，我只能一点点把祂磨死。”</p>
牛贺川表示茫然：“这样子的啊。”</p>
唐鸿一脸认真道：“我始终相信只要我们够坚强，不服输就不会输，遇到问题就尽量解决问题，努力解决一个，再解决另一个，不要停不要逃跑，你会发现胜利就在眼前，其实不难，至少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p>
“你说的好有道理。”</p>
牛贺川讪讪一笑，他真是差点信了。</p>
“能不能具体讲讲。”</p>
牛贺川又说道：“恩，讲讲你是怎么杀的那尊全盛阶段常规神。”</p>
说不出的震撼，萦绕他心头，牛贺川预感到这一战恐怕要捅破天了。</p>
“就那么几拳。”</p>
唐鸿轻描淡写的比划几下，终于明白牛贺川嚷着要见自己的真正意思，背负双手轻叹道：“我都把祂打爆了，依然不见血，原来神祇真的没有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