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候没有被一箭穿心,你很失望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熙言不住地摇头。
那日她听闻男人心口中箭,性命垂危,整个人心痛欲绝,彻夜难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他的安危……如今,那消息原来是假的?
顾熙言心中又惊又喜,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
哪怕是诱敌之计,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难道不知道她会为他担心吗?
她突然想起来,昨夜两人打闹的时候,她似乎是重重按在了男人的右臂上,当时不知道他伤在右臂,此时知道了,心中难免一阵愧疚牵扯,忍不住呐呐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说话的功夫,萧让已经涉水行到跟前,伸了猿臂将她一把按在浴池边上,薄唇勾起一抹冷笑,“眼下还死不了。”
顾熙言听着这等不阴不阳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侯爷不必如此!原是妾身错了,方才就不该脱口而出这等关心侯爷的话!侯爷是死是活,既然不愿意叫妾身知道,妾身以后便都不闻不问便是!”
萧让闻言,面色陡然一沉,一个俯身,猛地低头含住一张一合的樱唇。
“唔……你……你别碰我!”
“你疯了……萧让……你的伤口怎么能沾水……唔”
他吻得凶狠霸道,只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顾熙言,你没有心。”
“萧让,你不可以对我这样!我是你的嫡妻,不是可以任你欺辱的婢妾!”
顾熙言呜咽地哭着,一阵屈辱感漫上心头,她眼眶殷红,扬手便朝男人的面上挥了过去,不料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顾熙言,我是你的夫君,也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就动手的人!”
话没说完,男人竟是重重动作了起来,她没过一会儿便哆嗦着哭了出来。
只知道摇着头低泣着说“不要”。
“你别……萧让……不行的,还有孩子……”
“此等孽胎……”萧让眯着眼睛,俊脸贴着她的脖颈,一口咬在她白嫩的耳垂上,眼中有痴狂之色,“晚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你了。”
她身子剧烈颤抖着,闭着一双美目,任由泪水纷纷滑落。
这一世,她已经焦头烂额够久了,一个个误会、一次次的不信任,叫她痛彻心扉,这份感情剪不清,理还乱,可偏偏还萦绕在她心头,叫她不能抵抗,更无法解脱……既然无人能救赎她,那就和他一起沉沦吧。
泪水的咸味儿落到丹唇里,她反身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吻上那两片无情的薄唇,绽开一个凄迷的笑来。
——
翌日清晨,床榻之上,顾熙言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黏腻酸痛,就连动都动弹不得。
红翡扶着美人儿去浴室里洗去了一身污浊,换上了干净的衣衫,顾熙言才如回过魂儿来一般,掩面低泣起来。
她知道他生气。
那一封封密信上,她和韩烨私通的铁证如山,那日顾熙言看了密信,转头一想,便知道是韩烨在其中做了手脚,刻意迷惑视听,好叫萧让误会她与人私通,好叫两人生出嫌隙矛盾来。
可是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他真的以为她是那等水性杨花,见异思迁之人吗?
美人儿披散着一头鸦青色的长发,一双玉足没有穿罗袜,赤裸这踏在地面上。
她面上冷泪一片,一颗心仿佛坠入冰冷的深潭,有汹涌潭水从四面八方向她涌过来,冰冷刺骨,让她几欲灭顶。
红翡见顾熙言这般情状,也是眼圈一红,忙递上一盏清茶,宽慰道,“小姐还有着身子,每日哭泣对胎儿无益。
可怜老祖宗、老爷、夫人、少爷都还不知道小姐有了身孕的大喜事……小姐就算为了自己,也得保重身子呀。”
顾熙言正暗自泪垂,那厢,靛玉跌跌撞撞地跑进门,面上大喜道,“小姐!方才前线有捷报传来,说是今晨一战,侯爷竟是生擒了那叛军将帅!”
顾熙言闻言,陡然一惊,手里的清茶洒了大半,“你说什么?”
靛玉见顾熙言双目红肿,明显是哭过的模样,立刻收了大半笑意,“千真万确。
流火侍卫说,那韩世子被侯爷一剑挑下了马,诸位将军一拥而上,竟是把人生擒住了!”
原来,昨日萧让烧了韩烨大半粮草,令韩烨麾下军心大乱。
今日两军开战,韩烨叫使节传话来挑衅,萧让竟是亲自下场,点了名要和韩烨对战。
前几日,“萧让心口中箭,危在旦夕”的消息传遍了三军,此刻沙场上,众将士见萧让英姿勃发,神兵天降的模样,登时军心大乱,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韩烨也没有料到,萧让竟是不惜妄言天命,也要出此混淆视听的计谋,和萧让大动干戈之际,竟是心疾突发,一个不慎,翻身跌落下马,被萧让生擒回了大营之中。
顾熙言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韩烨是重生之人,之前他屡次叫萧让误会,造成了如今两人这般僵持的局面,手段奸诈至极,堪称是四两拨千斤。
若是萧让审讯他的时候,他再生出什么毒计,意图谋害萧让的性命,到时候只怕是悔之晚矣。
顾熙言想到这,当即抬了手道,“备马车,我要去营中见侯爷。”
她恨他不信她,恨他不信她腹中的孩子,可是如今性命攸关,她和他吵够了,闹够了,哪怕放下自尊,也要和他说清楚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