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陆绮哭得更大声了。范青山道:“那是农药!!”
“啊……”范元突然想起了什么,情绪异常激动:“沈衔……沈衔他在哪?”
陆绮哭嚎道:“他还能在哪?!他在牢里!!”
“牢……牢里!?”
范元一下激动过度,大口的呼吸着,几次想起来都没有力气,就连心跳记录仪都在大幅度波动。
范青山连忙摁住了他的身体,低喝道:“元元你干什么?!”
范元颤着声音:“沈衔……沈衔他在牢里……”
看到范元还在惦记罪魁祸首,陆绮气不过,狠狠的打了一下床板,训斥道:“你还记着他!你知不知道那孩子差点就害死你了!”
“我以前就说过,叫你不要跟他玩。那孩子从小就阴暗,心里扭曲,长大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呢?你偏不听妈妈的话,天天把他往家里带。你对他好,可是他呢?他要下毒害死你!”
“不是的……不是的……”范元慌了,急红了眼:“沈衔他没有下毒……他没有下毒……不是他干的……”
“是不是没用!”陆绮铁了心:“我儿子差点死在我面前了。我要把他全家都告上去!给我儿子讨个说法!”
“妈妈……妈妈……”范元眼泪水决堤,狂涌而出:“你听说一下好不好?不是他干的……真的不是他……”
相比陆绮,范青山显得沉稳多了,他安慰道:“元元你先别激动,好好养病。是不是那孩子下的毒,警察会调查的。”
“不是他还有谁?”陆绮气得揪了一下范青山的胳膊:“他们全班同学都看见了那畜生带着我们家阿元走的!还有人作证了看见他把那杯掺了农药的水倒掉的!”
范青山无奈:“别说了。别在孩子面前说。元元才刚醒,受不了打击。”
这话一出,陆绮才逐渐安静了下来,但是眼泪却从未停止过。范元从抢救到昏迷,她全程看在眼里,一颗心到现在都是痛的。
“沈衔……沈衔……”
范元颤抖着嘴唇,喃喃的念着沈衔的名字,眼泪悄然浸湿枕头。他伤心欲绝,因为在危机的时候,他没有丝毫办法去帮助沈衔。
星期日:
两家受害者一起把沈衔告上法庭的。
范家和刘家。
都是以杀人未遂的罪名告上去的。
法庭上,气氛沉重无比。
两个家庭的人坐在下面,一个个恶狠狠的瞪着烤着手铐的沈衔,巴不得把他抽筋扒皮了。
沈敷师一旁倒是淡定得很,翘着二郎腿,一副皮手套握在手里,看谁都是睨视的,就好像看垃圾一样十分不屑。
被告席里的沈衔,低着头,一动不动,蓬松的黑发下,那一对平时发亮的黑眸此时如沼泽一般死气沉沉,失去了光芒,幽深得如两个空洞。
作证的人来了一个人,当时待在茶水点的徐清楚。
看到徐清楚上来了,那对死气沉沉的眼睛才缓缓抬起来,锐利的碰撞上徐清楚害怕的视线。
徐清楚双腿都在裤管里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沈衔那眼神,就好像要杀了他一样,可怕得要命。
一场沉重的官司开幕,经历了几个小时后,判决下来了,沈衔被判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畜生!你害我儿子!你不得好死!”法院里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沈敷师在保镖的保护下,带上了皮手套,缓缓站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法院里两家人,波澜不惊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笑得不屑,低声道:“不得好死?对于这个怪物来说,太便宜他了。”
“这什么人啊?”
陆绮气得哭了出来:“你们全家都是畜生!疯子!神经病!!”
沈敷师挑了挑墨眉,将目光从陆绮身上收了回来,用鼻音回了一个轻蔑的笑:“一群闹腾的东西。”
他们到还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就算沈衔真的杀人了,以他沈敷师的能力,随时可以把他带出来。
况且,又只是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
沈敷师看向沈衔,轻蔑地道:“现在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吗?怪物就应该生活在阴暗里,学什么正常人?呵,你注定一生都融不进。害人害己。”
沈衔没有答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沈敷师的话,要说唯一的变化,也就是那一对眸子更暗了。
沈衔被无罪释放了,陆绮回来后哭声就没停止过,不停的跟范元抱怨,哭诉:“他们真的太过分了……这些人渣……”
但范元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沈衔没事,他压在心上的一块重石终于是落了地。
对于他来说,什么都好,只要他没事。
“阿姨。”病房门被敲响,胡诚曦带着徐清楚,还有班级里和范元相处得好的几个同学走了进来。
“嗯?”陆绮抹了抹眼泪站起了身子,:“你们是阿元的同学?”
“是。”胡诚曦乖巧的鞠躬:“我们是来看望范元的。”
“好好好。”陆绮退在了一边:“阿元他能说话了,就是情绪不好,你们跟他好好聊聊。”
胡诚曦:“好的。阿姨也不要太难过,恁先休息,我们替你看着他。”
“不用了,你们聊。我就站这看着,不打扰你们。”
听说了刘凯的事情后,陆绮一家可是二十四个小时轮班值守,不敢离开范元身边一步,生怕范元也发生什么氧气罩脱落的事故。
胡诚曦也没拒绝,乖巧应道:“好的阿姨。”
同学们把买来的果篮搁置在了床柜上,一个个围坐在了范元床边,担忧的看着他。
“饭饭,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徐清楚关切的问。
范元清了清嗓子,应道:“嗯。好多了,谢谢你们来看我。”
“范元……”胡诚曦握住了他的手,低低抽泣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她哭得很伤心,让范元一瞬也红了眼。
“别哭。我没事……”
她哽咽道:“对不起……”
范元温和地道:“你像我道歉干什么?”
她道:“怪我……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样范元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其他同学叽叽喳喳了起来。
“听说刘凯和范元的事情,都是一班那个沈衔干的。”
“真是看不出来呀,衣冠楚楚的。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在刘凯死前,他跟刘凯打架了,后面因为嫉妒来医院把他氧气管拔了。现在又把范元弄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怎么知道的。”
“清楚说的呀,他还去当证人了呢。但是听说沈衔他家很有钱,把这件事给隐瞒下来了。”
“徐清楚?”
范元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徐清楚。徐清楚一下慌了,微微低下了头,闪躲着他的目光。
胡诚曦道:“范元,你先别听他们瞎说。沈衔弟弟我也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你那么好,又怎么会给你下毒。”
范元非常肯定:“不是他干的。”
“嗯嗯……”胡诚曦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先好好养病。等你出来了……我在陪你去找沈衔弟弟问清楚。”
范元并没有认真听她说什么,目光始终黏在徐清楚身上,似乎有什么话要问他。却被胡诚曦一直打断。
“徐……”
“呀,三点半了,我们得走了。”胡诚曦拍了一下徐清楚的背,:“清楚你先走,我帮范元调整一下床位再走。”
“啊?好……”徐清楚听话的夹着尾巴跑了,灰溜溜的逃离了医院。
他也没等同学们一起,因为过度心虚和害怕,他只能回家去寻求一丝安全感。殊不知,在黑暗的阴影里,投来了一个冰冷的视线。
那视线就如猎人锁定目标,又如野兽进入狩猎状态,藏在阴暗里,等待着猎物进入放松警惕的状态。
少年压了压鸭舌帽,一路尾随着他,寻找着一个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