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拖累。</p>
至少得等身体好起来，至少不用再被身下的这把枷锁困住。</p>
至少得等到那个时候。</p>
“您刚刚说好听的时候，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方文承忍不住说，“所以您刚刚为什么说那样的话，还是说，您是在反讽？”</p>
“不是。”谢如鹤没再说这个，扯回刚刚的事情，“歌手你来找。”</p>
方文承连忙应下：“您想找谁？”</p>
谢如鹤的心情不佳，也没了兴致：“随便吧。”</p>
“随便找一个。”</p>
等所有人都试完音，李庆从录音棚里出来，说：“今天辛苦各位跑一趟了！大概一周内能出结果，各位可以回去了。”</p>
书念的心情也不算好，她看了看时间，还想去另一个录音棚找黄丽芝。她道了声“导演再见”，随后背起单肩包。</p>
走出录音棚，书念正准备去等电梯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随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嘿！”</p>
书念下意识回头，退了几步，模样警惕。</p>
以为吓着她了，来人笑道：“诶，抱歉，吓到你啦？”</p>
是刚刚一起试音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被谢如鹤骂了的人。</p>
书念认出她，摇头：“没事。”</p>
“我叫林琦琦。”女人的性子很自来熟，“你认得我吗？我之前去商都那边的录音棚，见到你好多次！”</p>
书念其实看她也挺眼熟，轻轻地嗯了声。</p>
林琦琦高兴道：“那加个微信啊。”</p>
书念现在已经很少跟人来往了，一般没什么人主动来跟她说话，就算说了，也会因为她的少话，而打消了交朋友的念头。</p>
书念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点头，拿手机扫了扫她的二维码。</p>
通过验证后，林琦琦看向另一边，似乎在跟认识的一个女生打招呼，然后对书念说：“那先这样啦！以后一起出来玩呀！我走了！”</p>
书念应了声好，却觉得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她转身，出了大楼。</p>
把谢如鹤送回家后。</p>
方文承转头就把这事报备给了谢如鹤的外公，季兴怀。</p>
季兴怀年近七十，膝下有三子，孙子孙女满堂。唯一的女儿季湘宁去世多年，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便是谢如鹤。</p>
也因此，季兴怀把对爱女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谢如鹤身上，放了极多的心思和注意在这个外孙上边。</p>
方文承跟他提起这事的时候，季兴怀沉默下来，良久后又问了一遍，声音慈祥友善：“你刚刚说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p>
方文承说：“叫做书念，就是念书两个字倒过来。”</p>
季兴怀神情发愣。</p>
他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去十延镇那个地方，把谢如鹤接回来。当时他年纪尚小，十五岁，长相随他妈妈，生的瘦瘦高高，模样极好。</p>
却不像季湘宁那样温和好脾气。</p>
带了满身的戾气，别人不主动招惹他，他便将自己身上的刺隐藏起来。一旦有人靠近他，无论那人是带的是善意，亦或者是恶意，谢如鹤就会立刻竖立起全身的刺，拒绝他人的接近。</p>
除了那个小姑娘。</p>
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生的白净可爱，穿着宽大的校服，更显得身材小巧。</p>
叫做书念。</p>
离开十延镇之前，谢如鹤只去找了书念。他跟她说了很多话，反反复复跟她强调了很多话，得到她的保证后才离开。</p>
回到季家后，谢如鹤只愿跟季兴怀说话，但说的也极少。季兴怀曾发现，他偶尔会给书念打电话。只有那个时候，他的话才会勉强多几句。</p>
在此之前，季兴怀从来没见过他。</p>
季兴怀不知道谢如鹤从前应该是什么模样，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像现在这么沉默黯淡，仿佛没有了想活着的念头。</p>
只有在书念的面前，他身上的气息才会变得鲜活起来。</p>
想到往事，季兴怀眼眶有了几分泪意，模样也瞬间苍老了不少。他伸手摸了摸眉心，认真地跟方文承说：“如果那个小姑娘愿意的话，尽量让他们多见面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