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夜,朝歌城以西三十余里外的一片小树林中,一队远来的商队正在林间休息。
这支商队人数只有几十人,货物也不过两辆马车,似乎只是一只小商队。
但是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除了主事的两个身形魁梧的商队头领,其他护卫身上亦有一股精悍之气。
纵然此时在宿营歇息,但仍有十余名护卫在各处站岗放哨,很明显这并非是一支普通的商队。
而在营地中心的篝火旁,商队的两个首领人物正在交谈着什么。
“太颠兄,明日差不多就到朝歌城了,到时我二人便按照散大夫的安排行事?”
一脸风尘之色的闳夭将手中的干粮插在树枝上,借着这堆篝火将硬邦邦的干粮烤的软一些。
“自当如此,闳夭兄去说尤浑,我自去说费仲,一应说辞路上不是都已经对好了吗?”
太颠直接将干粮穿在自己的佩剑上,眼神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伙伴——何来此问?
闳夭一看他这副随时暴起发难的姿态,就知道对方想歪了,不过也不着急,依旧自顾自的翻转着树枝。
一直到干粮烤好,从容取下后又大大地咬了一口,咀嚼半晌和水吞下,方才慢悠悠地对他笑言道:
“这一路东来所见之景象,难道太颠兄就没什么想法吗?”
“太颠深受侯爷大恩,此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按照散大夫的计划,迎回侯爷!”
太颠目光坚毅,一字一顿地沉声回答道。
虽同属武将,但身形较之闳夭来说还要壮硕几分,若闳夭真的对车上的财货有何异图,眨眼便能教其身首异处。
“闳夭何尝不是深感侯爷恩重,单许你太颠兄忠心赤昭日月不成?”
闳夭咽下了口中的干粮,又举起水囊喝了口水顺食。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太颠仍未放松警惕,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我等一路东来,所见者,饥民遍地,土地荒芜;所闻者,唯王之暴政,唯烽烟四起……”
闳夭将手中最后一点干粮以水咽下,只觉得有四五分饱,便心满意足地擦净了嘴角。
“且慢……”太颠听到这里,眼睛不由得观望了一下四周,见卫士们都在四周警戒,才稍稍放心了些。
“哈哈哈,我一直很欣赏太颠兄的谨慎,这一路能够平安行来,兄之功当居首位!”
闳夭夸赞了一句,才继续自己的话题道:
“如今四境之民无不患于商王之政,无不羡慕我西岐治下之安居乐业,无不尊崇侯爷仁慈圣德……”
“我闳夭虽然目光不甚长远,但又如何看不到侯爷乃是天命所归、民心所附?我会放着西(开)岐(国)重(功)臣不当,贪图眼下这点财货?”
“这些说辞若是被商王听见,侯爷安有命在?”太颠瞪了一眼闳夭。
“太颠兄教训的是,却是小弟出言孟浪,方才有此误会……”
“哼!”太颠见闳夭低头认错,才悻悻地收回了佩剑。
“嗯?”
一低头,却看到自己心爱佩剑的剑刃在火上烧的通红,至于其上的干粮,早已化作焦炭。
“闳夭老儿,你看看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