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唯余姬昌、比干与此处主人黄飞虎尚还清醒。
“贤侯幽居数年,酒量反而见长啊!”
黄飞虎持一青铜酒爵遥敬姬昌和比干一杯。
此时的状态,以比干最差,在醉与未醉之间徘徊,黄飞虎次之,微醺之上,还未及醉。
而姬昌……几十爵的酒下去,还和平时差不太多,连微醺境界还未达到。
姬昌笑了笑,并不答话。
怎么说,你家这兑了酒的水真好喝?这算是假酒还是假水?
眼见此时其他宾客皆已散去,黄飞虎挥退了一应家仆。
原本已经摇摇欲“醉”的比干立刻精神了过来,虽然脸上的醉意不减,但神志清醒。
姬昌骤然被这两位老友的表现弄得有些蒙圈:“二位这是?”
黄飞虎正色言道:“今日贤侯得赦,实乃福缘深厚所致,非王上重拾旧时之心也……”
姬昌看了看黄飞虎,又看了看比干,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旧时王上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任用忠良,使得四夷臣服,诸侯来朝……”
比干满怀回忆之色,仿佛想起了自己最轻松、欣慰的那段日子。
“唉”黄飞虎一声长叹,接着比干的话说道:
“而今大王宠信奸佞,不听忠言,诛戮大臣,耽于酒色,不理朝政,以炮烙炙忠臣之心,以虿盆阻谏臣之语……”
比干听着黄飞虎如此直白的话语,脸上露出了痛苦挣扎之色。
身为帝辛的亲叔叔,他眼见自家侄子如此祸祸祖宗江山,屡屡进谏,却徒劳无功……
“现下,百姓惶惶难安,四境烽烟遍地。东南两处已反四百路诸侯……”
黄飞虎说到这里,语气也颇为沉重地,不过此时,他将话头一转,提醒道:
“如今贤侯已得特赦,正是蛟龙入海,猛虎归山,金鳌脱钩,何不速去?迟恐生变!”
“所以我今晚喝了一肚子的水,也是武成王特意安排的?”
姬昌忽然反应过来,指着爵中那兑了酒的假水笑问道。
黄飞虎脸上的沉重之色减轻了几分,笑拍胸口:“正是!”
比干在一旁也持相同观点,出言劝告姬昌,朝歌已成是非之地,能走就尽快走。
“二位……”姬昌被这两位好友相赠的良言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声音都有些哽咽。
“不必多言,铜符令箭俱已在此,五关见令即开,无人敢阻!稍后我命副将送贤侯从西城门出……”
黄飞虎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铜符令箭,交到姬昌手中,三人一同向外走去。
行至王府后门,姬昌抬头便看见两位骑士和一匹骏马已经在此等候,又转身对黄飞虎行了一礼:
“武成王之恩,姬昌铭记于心,只是不知何时可报!”
说完,姬昌便被黄飞虎托到了马背上,只听对方笑道:
“吾救贤侯,一为你我旧时情谊,二为天下百姓能有一方净土可去……”
姬昌拉住缰绳,对黄飞虎、比干作别道:“姬昌年已近百,自此一别,恐怕相会无期,二位珍重!”
“珍重!”
“珍重!”
言罢,姬昌轻夹马腹,与黄飞虎的两位副将一路西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