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继续下桥,不过走得很慢。“谷神不适合你,玄牝不适合你。你这样的人,功利心太重,为天道不容。”
白晨眼角一抽,心里顿时火起。“什么天道不容,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那人下了桥,但与白晨还有十步的距离。冷色的面具下看不到他真实的表情变化,他停下脚步,从面具上透过的瞳孔平静祥和。
“忠言逆耳,从来如此。你姓名白晨,白姓取自杀将白起,晨作晨起,暗合杀将之名。你给自己取的姓名足以暴露你的欲望。你隐没欲望,是因为你还相信道德、信义和情谊,它们就像紧密束缚的牢笼困住年幼的腾蛟,可一旦牢笼破裂,必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白晨忍住火气,虽然惊讶对方知道他取名的来由,但对他接下来的话则完全可被认为是诋毁了。
“放屁!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白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对你而言,你的道不在玄牝。我担心谷神会弄巧成拙,反而误了你的心性。我此番过来,是要收你为徒的。”
白晨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神秘的面具人说了半天,甚至把谷神也说得一文不值,是为了收他为徒。
噗嗤一声,白晨直接笑了出来,先前因为对方言语上的暴怒烟消云散。“搞了半天,原来是想收本大爷作徒弟。你是谁啊?我放着谷神不选,要选你?”
“在下单名一个从字。”
“是虫吧。”白晨言语上毫不客气,“虫先生,我没兴趣听你瞎扯,幸亏本大爷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告辞!”
说罢,白晨准备转身离去。
“可惜啊。”
就在这时,面具下的声音骤起,如同平地惊雷。
白晨回过神来,看到对方走出两步,蹲下身伸手挖起一抔泥浆,两只手相互揉着,一边揉,口中念念有词。
“一念蛮荒一念狱,一念尘间一念空。寸空浮沉许多事,过北星,白首心。稚儿无趣,却把腾蛟唤长虫。”
话音刚落,手中泥浆已作白碗。
面具人轻轻倾斜着白碗,碗面慢慢面向白晨。
白晨瞳孔慢慢放大。在那倾斜着的白碗中,盛着半碗水,一条细若牛毛的泥鳅在水中游动。
白晨突然张开了嘴巴,不受控制似的,那白碗中的泥鳅从碗中跃起,一闪钻入他的口中!
白晨顷刻跪地,只觉浑身剧痛,尤其是脖子更是火辣辣的。他一手紧紧地掐住脖子,脸色通红若血,像是要死了一样。
面具人就站在他身前不过两步,端着白碗,淡然道:“这算是为师送你的第一个礼物吧,还有一物,来自你命中贵人,你能否入道,与之关系莫大。是得道永恒,还是万劫不复,为师看不到,权靠你自己了。”
白晨脑袋疼得厉害,面具人的话在他耳边像是阵阵惊雷。他忍着疼痛,扬起头,眼中血丝暴起,看着面具人的样子就像凶兽。
面具人沉默不语。
突然,白晨握紧了手中的木枝,一步而起,迎着面具人从头劈落!
顿时一分为二!
白晨瞳孔一缩,他看到那被他分成两半的面具人其实只是两捆稻草。
“是个稻草人。”
第二天,沐雪非早早派人过来接上百宝三人前往皇宫。按照安排,这天是皇帝召见的日子,作为谷神讲学活动的开端。
三人坐着马车,慢慢地向皇宫行进。
白晨的脸上写满了凝重。昨天的怪人还是令他隐隐感觉心悸,总是觉得那泥鳅还在自己的肚子里游来游去。
怪人的话真真假假,唯恨自己动手太快,没有继续问清楚。当时莫名地一股血气上头,手上的动作就完全控制不住了。
“百宝,你见过这样的人么?”他问。
百宝歪着头躺着,眼珠飘到了眼眶之上,“面具稻草人……没见过,但是听过。”
“是什么人?”他紧张起来。
“假面客。”未等百宝开口,一旁的江白直截了当回答道。
“是由九道至人所制,代替至人游历天下的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