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卜拉看到巡防营的士兵开始排查,气哼哼地和柜台里的盲羊阿班老爹说:“派斯老爹,快点儿准备点儿酒,巡防营的坏小子们来了,得准备点儿打点。”
“木铎不知道哪儿去了,店里的酒也都不见了。”
“那关门儿算了,我还想趁人多赚几个子儿呢。真是扫兴,就不能安生儿几天。”
胡燃在空中打了几个回旋,她忽然看见木铎酒肆门口的神庙屋顶,被铺上了一张染成红色的盲羊皮。胡燃大喜,呼哨一声,战甲虫低空悬停,胡燃一个空翻落地,瞄一眼,看到羊皮的流苏指着木铎酒肆。她一挥手,战甲虫转身飞走。
路卜拉眼看一名英姿飒爽的牧民女孩儿从天而降吓了一跳,见她很是漂亮便心生亲近,笑着说:“哇,这位姐姐……是从天上来的吗?那是战甲虫吗?好帅啊!要进来喝一杯吗?一个蠡贝……”
胡燃打量一下路卜拉和她身边儿病恹恹的呴呴、身后行尸走肉一样的曼娜,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又瞄了一眼四处正在逐渐盘查接近的巡防营,皱皱眉,抬手将一袋子蠡贝扔给路卜拉冷冷道:“把你的人全都带走,听我的这里会很危险,有多远走多远。”说罢,她从身后摘下弓箭,弯弓搭箭,就进入了木铎的酒肆。派斯老爹看见一个女孩儿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赶忙扔下柜台,和路卜拉一起逃了出去。他们迎面却看见特鲁乌斯威风凛凛地站在战甲虫前,正摘下战锤,琢磨着要不要追进去。
胡燃在店中略一踅摸,就看见一块儿碎皮子放在藏酒地穴入口,她深吸一口气,将短弓放下,在嘴里叼上一把短刀,重新拉满弓,就朝地窖摸了下去。在进入入口之前,她把几个贝壳放在地上暗处。地窖底下被闷烧的霾母虫丸子的火光照耀得影影晃晃,只见狭窄的地上躺着一个被打昏的人——酒坊主木铎,另一个高大的影子坐在炉灶边儿,一边儿接蒸馏酒喝,一边儿大口啃着肉干儿。胡燃舒口气,松了短弓,从嘴里拿过匕首,蹑手蹑脚地一步步摸了过去。等到那人身后,猛然朝他后心刺去。那人却早已做了提防,身体豁然翻起,一拳打向胡燃正脸,胡燃扭头躲过,反手又一刀刺向那人小腹。那人反应极快,左手闪电般隔开匕首,右手一带将胡燃推向墙壁。胡燃借着撞上墙壁的反弹力,猛然撞向对手,结果那对手却不闪不避,死死将她抱在怀里。
胡燃抬头和那个高大帅气的牧民亲在一起。
“哈哈……颀长,这下我可抓到你了。”少时,胡燃笑道。
“明明是我抓到你了,你可在我的陷阱里面呢,我的使者大人。”颀长满脸宠溺地把胡燃挤到墙上,不住地亲着她,嘴里却抽空问:“师尊怎么会把你派来?不怕你坏事儿么?”
“师尊没有派我来……我怎会坏事儿?我就怕别人坏了你的事儿。”
颀长佯装气恼地看着胡燃,佯怒道:“你又自作主张!你怎么总是这样?”
“你还不是一样?不说一声就跑了!”
“我身上有大事情。不能说。发了誓的……”
“哼……别以为我不懂……反正我已经来了,说,我怎么帮你?”胡燃一把推开颀长,两人都胡撸一把绯红的脸,抓紧时间谈谈正事儿。
“我这次来蘑菇集市,看到的穷人越来越多了,饥饿、病患和荒淫无耻蔓延在克苏恩的土地上,需要像当年木化石一战那样的战火才能烧尽这一切。”
“是的,你来做今天的大战士,我会永远战斗在你的身边。说吧,现在我能做什么?”
“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但我要你活着回去,把我点燃战火的消息带回去,让我们所有骄傲的牧民战士——我们的火骑兵、丛林掠夺者和神射手们做好准备,是时候跨过黄线(森林和草原的交界),是时候夺回我们先民的土地了。听我说,赤羽胡燃,我最珍贵的宝石,你就把我的话带回去,告诉长者们,不要再幻想任何妥协,蘑菇圣殿已经做好了准备对我们开战,而我们的信条是……”
“先下手为强!”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你等着看吧,我将把这些可怜的农民的优势彻底毁灭。而你,最好现在就回去,等着我的大事件的好消息,这一定是震动克苏恩大地的事件,是我颀长该有的使命。”
“哼……如果我无法为你的荣耀增辉,那就让我的尸体烂在你脚下的泥巴里。颀长……我也是火骑兵,你不要我帮你,怕我坏事,没关系。那我告诉你,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的目标不是特鲁乌斯,而我也很难杀死他,但我也锁定了我的目标——我要去杀了大司命,那是所有农民的蜂后,杀了他,农民会变成一盘散沙,不要说北部,海上和南部都会有人站出来帮助我们。”
“你说得对,我无权阻止你,但你要记得,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你的安危,一定会影响我的决心。”
“那好,我等你的大事件,你不动,我不动,你一动手,我也动手。然后我们一起撤离,回到草原上去,回到我们宣誓的图腾柱下面。”
这一对情侣、战友紧紧握住双手,刚要再亲到一起,却听入口处发出清脆咔吧一声——胡燃留下的贝壳被踩碎了——二人立刻抓紧武器,颀长冷笑一声,拉开墙上的一张毡子,里面是蜘蛛网一样的暗道——通往各个蘑菇种植园。二人同时钻了进去。
特鲁乌斯小心翼翼地钻了进来,却只看见躺在地上的木铎,他用手一探,木铎却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大哭道:“我的酒!我的酒!全都被他抢走了!”
这时,忽然特鲁乌斯听到地面上传来高昂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