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饥荒
第五节：圣殿围攻（4）
一袭白袍、手握一柄沉重的玄武岩石杵的尼欧姆带着四名无常信使，顺着回旋夯土台阶快步下到地下掩体，只听涂山家藏身的地穴方向仍是鼓声‘嗵嗵’。地穴四周却已经是一片混乱。
涂山家主母将法杖敲击在地听上，双目上翻，口中喃喃吟唱，疲倦的身体回旋舞动，似乎正在与神明沟通。而她如果不是手中还有法杖支撑，似乎早已不支倒地了。
尼欧姆看到前面四名无常信使和两名团防营士兵吵成一片，尼欧姆无名火起，派了几批人都不能把这个垂死的老太太带上瞭望塔去，却还让她在这里载歌载舞——甚至在跳海民向海神祈求胜利的舞蹈。他大喝一声：“吵什么？怎么了？还不带人上去？”
“尼欧姆大人……我们不敢过去，过去就会中邪。”一名掩住口鼻的无常信使连忙拦住尼欧姆，指着神色异常的两名团防营士兵说。尼欧姆立刻警觉，也拉起面罩，挡住口鼻。这才注意到最早派来的两名团防营士兵满脸赤红，和无常信使相互推搡着，不让无常信使接近涂山家藏身的地穴。这二人都是老团头手下亲兵，都是肉大身沉的角色，他们奋力推开一名无常信使，反而朝着尼欧姆大喊：“少爷！小心，无常信使反了！”
“放屁！”尼欧姆大喝一声，对手下示警道：“全都小心，闪开！”
无常信使闻言全都向两边闪开，尼欧姆用短棍指向团防营士兵，作势要打——那二人连忙跪下喊道：“少爷小心有诈！”
这时尼欧姆已经带着四名手下穿过另外四名无常信使身边，却见涂山家的主母忽然昂起头，转过身来，嘴里发出嘶叫，哪里是涂山家的，正是采菇人刺客波尔。那四名无常信使同时发难，同时抱住尼欧姆手下四人。尼欧姆略一狐疑，波尔手中毒刺已经向他胸口射出，尼欧姆大惊失色，下意识第一闪，棘刺落空。后退道路也被扭打在一起的无常信使们堵死了。眼前又是一根毒刺飞来，却被一名无常信使打飞，那人大喝道：“不许伤少爷！”
尼欧姆满头雾水，早已分不清敌我。混乱中，两名团防营士兵却大喊一声挥舞着短矛冲向波尔，波尔力怯，不敢硬拼，往后退缩，黑暗中却闪出一名少年，大喝一声，一刀横劈过来。跑在前面的团防营士兵急忙抬起长矛格挡，谁知那黑色长刀无比霸道，不但一下砍断了投矛，连带将那团防营士兵砍成重伤，一幅盲羊皮甲被整齐断开，鲜血和内脏同时喷出。那持刀人似乎也被这刀威力吓了一跳，被喷了一身鲜血，但也因此增添了无限煞气威风。小山再挥舞一下长刀，逼退了另一名团防营士兵，那士兵抱住重伤的同伴，连退几步。尼欧姆却被激怒，一把推开团防营士兵，举起玄武岩研磨而成的短棍，向小山横扫过去。黑暗中黑刀和黑色短棒相撞，蹦出数枚火星，双方都觉得手臂发麻，手腕剧痛，各退了半步——都有些心痛地看一眼手中的兵器。无比坚硬的岩石短棍被砍出一个缺口，黑刀却也有些卷刃。尼欧姆反而一下子沉静起来，扭头见伤兵已经咽气，对着另一个团防营士兵大喊：“还不快去叫我爸来！”说完，他奋力挥出短棍，和小山缠斗在一起。小山珍惜黑刀，不再和他硬拼，用刀背格挡了几下，心中却一片从容——反正局势有利，不如慢慢找他的破绽。
那名团防营士兵得到命令转身就跑，谁知被无常信使一下绊倒打晕过去。尼欧姆心中一颤——果然无常信使中有人造反——他心急中一想，唯一出路变成先干掉小山，然后捉拿涂山家的主母为人质。但这谈何容易，他一心急，手中棍法开始急切散乱，都被小山从容躲了过去。小山认准一个空档，让尼欧姆扑空，一刀砍向尼欧姆后颈，谁知一下被一名反叛的无常信使用长棍隔开，那人仍是叫道：“不许伤害少爷……”
小山和尼欧姆顿时都无比郁闷，尼欧姆借机喘息片刻，小山则无奈地看一眼波尔，波尔也只好无奈地尬笑道：“拿活的呗！你行吗？”
小山点点头，索性收起黑刀，从地上捡起刚刚砍断的两截投矛，示意尼欧姆再打。尼欧姆见这海民少年轻视自己，暴怒一声，挥舞玄武岩短棍攻击过来。小山轻松避过，两个少年再次缠斗在一起。
数十名依坎家和农坎家的海民嬉笑着在蘑菇城市的酒肆区和种植园区轻松地扫荡，而斯科特手下的几名码头叛军为他们做向导。他们绕过那些被霾母虫掠食索掘开曝露无疑的地穴，而是专门搜索那些明显更为隐蔽而且加固过的掩体——那是些没有加入逃荒队伍的富裕市民们——而他们没有加入逃荒的原因当然是既有存储的物资，而他们的仓库是特别加固过的，足以逃过霾母虫的扫荡。
但抵御霾母虫的掩体对有组织进攻的海民们作用不大，甚至成为了一个个海民小组瓮中捉鳖的游戏，这些海民轻易地撬开地窖的盖子，他们找来闷烧的霾母虫丸子扔下去，不过一会儿，那些地穴里的隐藏者纷纷被熏呛得高呼投降。海盗们则狞笑着将逃出来的市民用绳子串联捆绑起来，逼问财产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