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饥荒
第六节：南部混战（3）
鲸背手下的弩炮射手赤着上身，露出平时善操床弩所练出来的两支修长健硕的通臂，他双手交合在头顶做了几个不可思议的回环，冲派斯兄弟挤挤眼睛，让他们一起上。派斯兄弟见周围都是给弩炮射手喝彩的匪盗们，心中不服，相互对望一眼，比较强壮的哥哥也甩掉身上累赘的阿班长袍，竟然也露出一身精壮的白肉，大喝一声，迎面冲了上去。派斯弟弟则眨眨眼睛，从容地将长袍衣襟撩起来在腰带上掖好，一闪身就往弩炮射手身后钻了过去。
弩炮射手和派斯哥哥迎面抱住，他略一用力，便已经试出哥哥有几分力道，但全无角斗经验，因此心底有数，轻轻一带，就将哥哥从侧方甩了出去。然后猛一回身，一圈打向钻身过来的弟弟的面门。而派斯弟弟早已留了几分小心，灵巧地低身闪过，也不向前，而是和弩炮射手兜起了圈子。弩炮射手心想这弟弟倒是个天生的鬼见愁，战斗天赋却比哥哥高几分。还没想好对策，哥哥却已经又扑了过来，而这次弟弟堵了弩炮射手的退路，他没法儿用巧劲儿，只好硬接下哥哥扑过来的力道。然后用力一扭身子，几乎将哥哥凌空抓了起来。派斯哥哥大喝一声，全力稳住身形，居然站住了，没被弩炮射手撂倒。这小子的顽强，竟然也得到周边围观的盗匪们的一阵喝彩。
派斯弟弟那肯放过这个机会，过去对着弩炮射手的腿弯儿就是一脚，弩炮射手躲无可躲，咬牙撑住，抓着派斯哥哥一起向前踉跄几步，仍然站稳了。他趁姿势未稳，将身形一转，把派斯哥哥向弟弟甩了过去，哥哥踉跄几步被弟弟扶住，二人立刻分左右扑了上来。弩炮射手心中大喜，侧身向二人中间岔了过去，用后背迎着弟弟，伸手抓住哥哥的双手——然后用力往后一仰，后背压在弟弟身上，双脚却结结实实蹬在哥哥小腹上，一下将哥哥踹出了海象地毯圈外——这下重击，一下让派斯哥哥倒地不起，惨叫一声，疼得打起滚儿来。而弟弟也被压得七荤八素，刚醒过神儿来，就被弩炮射手抓住要带提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朝他哥哥的位置扔了过去。兄弟二人一下子摔在一起，疼得嚎叫起来，而盗匪们则是一阵欢呼大笑。
鲸背和鲸脸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打完，刚好小山也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鲸背把那袋子蠡贝递给小山，鲸脸则给他倒上一碗酒。
鲸背笑道：“咋办？你这袋子钱没捂热乎就给你手下打赌输了……”
小山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一抬手将那袋子钱扔给弩炮射手，那弩炮射手哈哈大笑，打开袋子，抓了一大把，朝盗匪兄弟们撒了过去，然后过去扶起懊丧的派斯兄弟，一起喝酒去了。
鲸背、鲸脸兄弟与小山一起像成年爷们儿一样干了碗中酒，相视一笑。鲸背拍着小山肩膀说：“你小子可命真大！要说咱们兄弟也是有造化，难得咱们还能活下来。你想绿巫妖、醮檀、四大尊主那都是何等人物，都被咱们掀翻了……明天一早，角斗场，要拿白巫妖和大司命祭天，希乸家的七叔跟我说了，以后这码头区，就是咱们海民的天下了。怎么样……兄弟，你今后是什么打算？”
“我可不像你们兄弟无牵无挂啊，我明早先去找到疯子和我妹妹再说下一步，我要帮我妹妹治病。”小山望向南边儿，忧虑地说。
“嗯，也是……按说疯子和大船长对我们兄弟和父亲也是一样的……茧人船上的日日夜夜，我们两兄弟也记着呢。”鲸脸恳切地说。
“兄弟你安心去找他们，一定能找到的。疯子我了解，他的命可能比咱们还硬呢，有他在，你妹妹也吃不了亏。不是我说，他心中只有你们兄妹，为了你们兄妹，他什么恶心事儿都能忍，都能干。你尽快去把他们找回来，接回蘑菇城。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妹妹的……”鲸背指一指自己的额头，叹口气说：“她这个菌丁，怕是天神也没办法。”
“天神？”小山心中一动，脑海里出现一条黑龙穿过苍穹。
鲸背见他不出声，便宽慰他说：“所以兄弟你也别太过着急，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咱们兄弟现在不得了啊……”他指一下身边孟浪狂饮的盗匪兄弟们说：“你看，不瞒你说，我现在虽然也不是什么采菇人尊主，也不是啥酋长，可是我现在手下大小船只有二三十条，大船长八个，小船头目十几个，宝藏岛、赤螺礁、茧人山三处据点儿……说句吹牛的话……盲鲨水道上，咱们现在是想灭谁，就灭谁。”
小山心中大惊，重新打量一番鲸背和鲸脸，刮目相看地借花献佛地敬了一碗酒，兄弟二人哈哈大笑着喝了。鲸背接着吹牛说：“你知道吗？希乸家的赤螺礁现在也就是个空壳儿硬撑着，七叔手下除了几个半大孩子，剩下的战士，都是原来我救出来的百子团的奴隶崽子，是我让他们先加入七叔的船队呆着，一来学学手艺，二来，能得到我们采菇人得不到的身份和消息。我敬七叔人品，因此只要七叔在一天，我就让他几分，但赤螺礁早晚是咱们兄弟的。赤螺礁和茧人山是盲鲨水道的两大主岛，如果再将咱们老家——最富足的潟湖岛收过来，整个盲鲨水道就是咱们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