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战北方
第一节：七擒沃奇（4）
毡毛城下，一队高举着蘑菇城团防营大纛的队伍绕过丘陵南部戒备森严的十八连珠寨，向东北方向的斜坡正门运动。腔骨的堂弟——外号叫做老二的易杜德斯18站在一处高坡，警惕地盯着他押解的队伍和远处白草线外茂密的蘑菇树林。
从他眼皮子底下经过的队伍，军队不像军队，奴隶不像奴隶，逃荒不像逃荒……每个人脖子上都拴着一根绳子，抓在后面一个人手里，一边走，一边儿报数，每五十人一组，从一报到五十不得有半点儿停顿，而如果有人不报，或是报数声音不够响亮，就会遭到一边儿押解队员一鞭子抽打过来。这招是老二儿和奴贩猎手学的，这样既可以消除被押解者逃跑的心思，也能让加强彼此监督——因为如果有人逃跑，却仍有人报数……那假报数者一定会被杀死。
而今终于到了毡毛城下，老二儿并未有丝毫放松，这最后的数日，不但头顶经常有火骑兵的蜂鸣声从头顶的雾霾中飞过去，就连牧民的斥候也多次在路边儿、或远处的山脊上暴露了行迹，这说明牧民的大军就在左近，而他们没有受到进攻的唯一可能就是——牧民正忙着收拾另外一支军队，而很有可能就是就是腔骨的忽然北上，牵制了牧民大军的动向。而他必须尽快仅成交接这些援军和给养，就要立刻带人回去接应腔骨的团防营主力。
守桥的北地联军放下沉重的吊桥，放蘑菇城的援军进入毡毛城，陆续各地援军的到来是他们更为安心，而老二儿率领的援军在人数上是最多的一支部队。
怀特亲自出营迎接到最后一道壕沟吊桥的门楼儿处。见面就要行跪拜礼的老二儿被怀特赶上一步亲切地拉了起来，还顺手拍了拍老二儿身上的尘土，拉着老二儿往瞭望塔走。特鲁乌斯正在用新鲜的盲羊投喂他的战甲虫克山，他将盲羊剥了皮，塞进牧民战士常用的皮甲里，用长杆撑起来，模拟向克山发起进攻，然后一下子就被克山撕扯得稀烂。
怀特喊了一声特鲁乌斯，特鲁乌斯玩得兴起，有些悻悻然，但还是把盲羊肉假人交给手下的侍从长，转身在衣襟上擦了擦血水，扶正了自己的假下颌，然后挥手向老二儿做了个夸张的欢迎手势，大声说：“小子！欢迎来到毡毛城！你哥哥腔骨呢？他怎么没来？”一边儿说，一边儿带着大家走上瞭望塔。
“腔骨带着人向北边儿去了，他说去探探虚实，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就会跟过来……”老二儿老老实实恭谨地向两位少司命大人回话。
怀特松了口气的样子说：“哦……我还以为他回蘑菇城去了。”
特鲁乌斯看老二儿听到此话满脸疑惑，点头说：“你小子还不知道蘑菇城的消息吧？我们以为你们来不成了呢……来了好。不过，腔骨那小子不知深浅，在这儿孤军深入……我看他凶多吉少。”
“我们一路并不平静，基本上是一路和牧民各路强盗前锋和间谍斥候一边儿打、一边儿赶路过来的，费了不少功夫，耽搁了不少时间。”老二儿对特鲁乌斯的警告不以为然，替自己队伍解释说：“不北上，都不知道牧民早就把手下派到蘑菇城周边的种植园了。我们一路追着牧民打，腔骨深入北部，是为了让我们能顺利到达，否则真说不好会怎样。”
“对，我们现在控制区域都在城里，外面的荒野确实是牧民的世界了。”怀特同意老二儿的解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倒上酒，给特鲁乌斯解渴、给老二儿接风。
老二儿站起来接过头骨酒碗，小心地看了一眼，向特鲁乌斯问道：“您刚才说蘑菇城出事儿了？指的是？”
“小子，蘑菇城完蛋了……有消息称斯科特造反，伙同海上贼人尾随霾母虫的灾祸，袭取了蘑菇城，老团头儿已经战死……其他具体情形尚不明朗……我正在和怀特大人商量，怎么避免我们像蘑菇城一样被摧毁。”特鲁乌斯并不想透露太多细节，即是不想动摇这个蘑菇城来的援军的士气，也不想透露自己对蘑菇城陷落的态度。
怀特大人接话说：“蘑菇城虽然缺少粮食，但城墙坚固、地道纵横，只要城里人上下一心，坚守应该不成问题——因此，如果汲取蘑菇城教训的话——首先就是防止对手的奸细渗透……现在各路援军人员鱼龙混杂，我们要早做甄别。”怀特拍着老二儿的肩膀——安慰这个听到老团头儿噩耗的巡防营战士——他表示出虽然蘑菇城援军也是初到此地，但是是可以信任的。怀特接着说：“这个第二嘛……蘑菇城人虽多，却无人动员，市民只吃粮食不守城，反而成了累赘。第三嘛……蘑菇城城区众多，却门户大开，各处防御无重点——这都是把本来优势变成了弱势。”
“我还是不相信蘑菇城会轻易被海民攻陷，虽说蘑菇城大，全面布防很难，但圣殿区外有高墙，内有坚固的营房区，地下有各种地道，随时可以出其不意地从背后突袭侵略者，怎么会就这样陷落了？”老二儿低头不语，他们巡防营一直自负天下无敌，更有威信极高的老团头儿坐镇——想到这儿，他忽然意识到老团头儿如果死了，整个团防营后面听谁的呢？听眼前这两位尊者的当然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腔骨能获得指挥权那该多好！
似乎特鲁乌斯和怀特都看穿了老二儿的小心思，特鲁乌斯摩挲着盲羊头骨下颌说道：“我看还有一点，就是蘑菇城兵权过于集中，各团各营全都等着大司命和老团头儿发号施令……这样平时事情少虽然井然有序，可一旦打起仗来不但战术僵化，一味死守……而且，年轻人也缺乏斗志，没有主动出击杀敌立功的意愿……哈哈……我特鲁乌斯可不是这样的人！”说罢，他走过来拍拍怀特和老二儿的肩膀，朗声说：“怀特大人……我看着兄弟不错，一定能帮咱们大忙……我看他带来的援军就交给他指挥吧？呃……有多少人来着？”
老二儿一面喜出望外，同时惶恐万分，赶忙躬身施礼答话说：“我带来总共483人，不过除了十名老兵……其他都是一路在各个村庄征召或者从强盗手里解救的奴隶人质……这些人看起来大都不会战斗。”
怀特有些惊诧，倒是有些赞赏腔骨手下这些人居然能带来这么多人，于是笑道：“既然特鲁乌斯大人发话，我当然支持。易杜德斯队长听令……我任命你为毡毛城第三军团长，兼任总教习——你是团防营跟着老团头儿受过训练的，因此，我想这样……你带来这五百人，分成两部分……一部素质较好的，留做你的骨干，训练成前锋营，剩下一半儿训练成弩手。”
“是！”老二儿站得笔直，恨不得立刻将赤胆忠心献给二位提拔他的尊者。
“等等……我可是有要求的。”怀特大人说：“我只给你十五天时间……十五天后，弩手要求五十米内各姿势射击都不得脱靶；雾霾中，凭声音射击不得射天。蒙眼上弓弦，不得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