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 up主站在因追星而偷渡去地上的队伍之中, 准会想起81号进行直播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当时, 他还在做鬼畜, wenbo上的太太们还在产出，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叫ll的偶像团队。而那些男人们，他们还彼此相……</p>
不好意思，此处串词了。</p>
直播结束后, 81号迅速掐断了通讯，并给闻讯而来的温室网络专家留下了一地蜜罐。诸多温室居民们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屏幕，在短暂的怔愣后，纷纷开始口吐芬芳。</p>
“81号把爷整笑了, 搞偶像101？这可真是个憨憨。”</p>
“说起来他们怎么还活着？温室首府，不管管他们么！”</p>
“哈？81号又要干什么？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jpg？”</p>
“抵制101，不转不是温室人。”</p>
“呜呜呜, 我被正主亲身下场拆cp了，我好惨啊！”</p>
……忽略最后一条与前方画风不合的评论，81号的复出，的确如同在一杯喝了一半的一点点奶茶底部的蟑螂一样，在所有温室人的心中掀起了掀然大波。</p>
在所有人都质疑、揣摩着所谓的废土101是什么时，废土101，也正式开幕了！</p>
无数直播间如病毒般地入侵了温室的网络。它们有时突兀地出现在wenbo推送里，有时突兀地出现在文学城网站上，有的则携带着华美的致意，随着节日突兀地出现在邮箱里。这些直播间小广告如大学生因熬夜掉的头发一般生生不息, 并最终，呈燎原之势。</p>
在无数次关闭直播间后，温室居民们也渐渐被视频中的内容所吸引。直播视频中所展现的，是一幅自然而美好的生活画面。100名男女老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p>
身体强健者，则在田间劳作，看金黄的麦穗在指尖翻飞。身姿优美者，则舒展双臂，如天鹅般在阳光下舞蹈。有的人擅长绘画，便用画笔勾勒一幅幅山水人家。有的人喜欢机器，于是便用车床，车出一支支锤子的手柄……</p>
没有倒贴，没有吸血，没有炒cp和搔首弄姿，更没有人自称颜值主播。只是这样的，带着烟火气的，世俗人家。只是这样各有所长，各有忧愁的芸芸众生。</p>
而播放这些直播的平台，只有一个名字——</p>
‘家园’。</p>
温室首都，东区。</p>
月光透过窗户，流泻在木桌上。女人看着桌上的检查报告，闭上了眼。</p>
一滴眼泪沿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p>
“……报告上通知我们三天后把小铃带到回收中心去……”</p>
原本犹在梦中的小女孩，被客厅中的声音所吵醒。</p>
她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踏上自己毛茸茸的兔兔拖鞋，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客厅。</p>
三天前，她经历了每个温室人都会经历的，针对犯罪基因的检查。今天，他们一家得到了报告。只是盛装报告的信封刚被拆开，她便被母亲哄上了床。</p>
“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再讨论。”</p>
妈妈是这样说的。</p>
“……你以为我想吗！小铃难道不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吗！”母亲的尖叫声从客厅里传来，“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孩子，难道我不比那些机器清楚么？！凭什么就为了一个测试，我们……”</p>
“安安，小声点。”男人抱住濒临崩溃的女人，“别让小铃听见了。”</p>
母亲的啜泣仍旧在客厅里回荡。小铃站在走廊上，银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小小的身影上。</p>
她第一次地，感觉到了月光的重量与“悲凉”。</p>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男人压抑的声音，从客厅里响起。</p>
“什么办法？”女人急切地询问。</p>
“上去，到‘家园’去。”</p>
“你疯了，那是叛逃！”</p>
“……可那又如何？你也不想让小铃到那种地方去吧……”</p>
……</p>
“……有一条路子可以走，而且官方也并没有设下太多路障，等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这一路上很安全，不会有太多的危险……”</p>
父母的讨论声越发低沉而急促，小铃听不懂他们的讨论内容，但她知道，这似乎是很重要的事。</p>
很重要，很忧心，让父母不惜为此放弃了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的事。</p>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她有些迷茫地想着，‘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让爸爸妈妈这么担心么？’</p>
‘是因为我不听话，没有做一个好孩子，所以爸爸妈妈才会半夜吵架么？’</p>
她这样想着，落地玻璃窗，却被风吹开了。</p>
一阵夏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拂起白纱制的窗帘。窗玻璃的另一边，是另一户人的家。</p>
小女孩记得，母亲说另一户人家里，似乎也有过一对红头发的双胞胎女儿，但后来，她们双双被带走，被父母送入了疗养院。</p>
她会知道这些，是因为一个多月前，其中一个女孩被送回了这里——以骨灰盒的形式。对她避之不及的父母极为厌恶地，将那个盒子埋在了院门之外，甚至没有给她立下一个墓碑。</p>
她上前踏出一步，隐隐约约地，她看见夜色中，似乎有一个人正站在一个深坑旁，用手拾起了什么东西。</p>
他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红色西装，头上则戴着一个高高的礼帽。礼帽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p>
一阵风吹过，小女孩披散在背上的长发，随着飘落的花瓣，一同扬起。</p>
“你……”</p>
半开的玻璃窗外，出现了另一个青年。他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西装，领口敞开，衣角也并未扎进西装裤里。他的头上戴着一个长着长长兔耳朵的，白色面具。</p>
月光下，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和穿着兔子拖鞋的小女孩对视。</p>
“嘘。”那个人伸出一根长长的手指，“小声点，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来了这里。”</p>
小女孩点点头。</p>
“你是一个好孩子。”</p>
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落在小女孩的手心里，她抬起头，看向戴着高帽子的青年：“你是谁？”</p>
“我是只在三月发疯的兔子。”青年说。</p>
“那……他呢？”</p>
“他？”戴着兔子面具的青年看向正从深坑里拿出黑色盒子的另一个人，面具下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他是写字台。”</p>
“……为什么？”</p>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疯子。”</p>
“再见了。”兔子面具的青年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下次一个人在家时，可不要随便和路过的怪叔叔搭话了，当然，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除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