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谷侑怀着虔诚的心情从浅水寺请走了15组价值高达6666的高香、与一副价值一万的护身符。那位长者让他感觉缥缈、又始终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切感, 在他的劝说下，中谷侑明白和性命比起来，任何的金钱都值得舍弃。</p>
在离开浅水寺时, 中谷侑不出所料地在门口看见了还在跃跃欲试的厉鬼。他有些害怕, 身后的长者却抚须朗声笑道：“莫怕, 向前走！”</p>
他抬脚出门, 厉鬼还要抓来、却在半尺之外不甘地停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中谷侑在那一刻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并流下了感动的泪水。</p>
在中谷侑走后，林槐拍了拍身上的灰、走进了浅水寺。仙风道骨的老头眯着眼看他, 叹了口气。</p>
“这位小友，你身上煞气太重啊……”老头摇摇头道，“过来，让我渡你。”</p>
林槐：……</p>
他于是虚着眼对他道：“你装老头还挺像的。”</p>
楚天舒于是嘿嘿一笑，一根根撕掉了粘在脸上的胡子。林槐嫌他动作太慢，过来帮他。在他扯那头老头白发时，楚天舒发出凄惨的声音：“别别别, 发际线要被你扯掉了。”</p>
林槐：……</p>
林槐由着楚天舒折腾他的发际线，自己则蹲下来数钱。在他们的辛勤努力下, 如今已经有超过七个受害者, 来到过这家寺庙。</p>
“五十二万，够了！”</p>
林槐打了个响指，天空中在许久之后才响起了不情不愿的副本系统提示音。可以听出来, 这个副本的掌控者似乎是个女鬼。</p>
他们很轻松地度过了接下来的一天, 并进行了一场迟来的约会。整个约会过程说来也很惊悚，林槐打卡了这座城市里大大小小的鬼屋，在丰富其余游客的游玩体验的同时，也为每个鬼屋提供了详尽的评价。</p>
一切结束后, 林槐又回到了系统空间里。</p>
他的任务游戏评价依旧是ss级，“愉悦丑角”游戏称号则又增长了“2”——这一点来自他在扮鬼过程中对“角色扮演”、“超强体术”与“梦境偷取”能力的使用。比如中谷侑那天晚上的恐怖体验，则大多来自林槐为他设置的梦境。</p>
毕竟林槐也不是神，没办法把地面上的血变没。</p>
林槐没有急着从属于自己的“胶囊空间”里出去，尽管他知道楚天舒一定在等他。他调出自己的人物面板，定定地看向“种族：人类”这一选项。</p>
他将苍白修长的手指点了上去。</p>
林槐仰起头。在胶囊内冷色调的灯光下，他面容苍白、头发漆黑如鬼魅。他像是盯着天空中的某处，终于勾起了淡色的唇角。</p>
那笑容真是诡异又艳丽极了。</p>
“我真的是人类吗？”他朗声道。</p>
那声音清脆、张扬。他明明看不见任何人或物，可任何正居于高处、居高临下俯瞰的“人”都可以看出，他是在对着“祂”说话。</p>
他真的是人类吗？</p>
他从最初到如今诞生时……真的是人类吗？</p>
胶囊中黑色铁门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又掉了一把，如今残留在上面的只有孤零零的一根。没有得到回答，林槐将手放在了那根漆黑的铁链上。</p>
他知道在门内，此刻正坐着“黑影”。</p>
——这个游戏曾经的核心与主神。模仿他被制造出的“病毒”。</p>
而它如今只是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这一角之内，就连逃出胶囊的勇气都没有。</p>
林槐忽然感到了厌倦与恶心。</p>
‘我也生活在某个门里吗？’他忽然这样荒唐着想，‘我也被关在某个更大的门里吗？’</p>
那一刻他忽然感到强大的孤寂、与不知边界在何处的不悦。</p>
……</p>
林槐从胶囊空间里出来。他看见楚天舒正坐在空间之外，手里摆弄着一台电脑。见他出来了，楚天舒道：“哟……”</p>
然后他就被林槐抓住了领带，被狠狠地亲了上去。</p>
楚天舒几乎只花了一秒钟就开始乐呵呵地回吻。在林槐的动作过于急切时，他按住了他的腰窝。</p>
“别慌。”他低声道。</p>
那一刻林槐突然觉得，他有什么不开心的情绪，楚天舒都会知道。</p>
他就像是一把熨斗，看着总不靠谱，总能把所有的事情熨得很熨帖。</p>
林槐于是哼了一声，低头咬住他的领带，挑起眼来看他。</p>
“我慌什么慌。”他说，“我只怕你急。”</p>
楚天舒于是笑了笑，把他抱起来，回到了房间中。</p>
……</p>
一切结束后又醒来后，林槐靠在床头又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哈欠。楚天舒给他接了杯水来：“喝热水。”</p>
林槐用眼角瞟他一眼，无语道：“你只会让我多喝热水吗。”</p>
楚天舒：“嗐，失去什么补什么。”</p>
林槐直接给了他一个冲天的白眼。</p>
“我发现我从副本里出来后，自己的能力变弱了。”林槐忽然说。</p>
“怎么了，别急。”楚天舒连忙道。</p>
林槐：“我连把眼球彻底翻过来用背面对这里都有点怕闪了眼珠子。”</p>
楚天舒：……</p>
“你说，”林槐忽然道，“如果我不是人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