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清醒……宋子暗想。</p>
对方话音一转，低声道：“然而……若是玄王之子，将来便能顺理成章，成为宗周天子，完成我们之愿！”</p>
“玄王之子？”宋子喃喃道。</p>
“你是指世子仲邑？”凡巫问。</p>
“非也，世子乃姬周子孙血脉！”</p>
殷赐眼中闪烁着异彩，颤声道：“叔贾王孙立誓成为宗周虎贲，季满王孙归宗宋国巫咸氏……”</p>
“你是说？”宋子摸了摸隆起的腹部。</p>
“太子妃未出世之子，”殷赐一字一顿道，“乃预言中玄王之子！”</p>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惹得宋子、凡巫与谢旭愕然。</p>
惊讶过后，太子妃意味深长地审视他。</p>
“你想多了，大邦周东宫之位，仅能由嫡长孙继承。”</p>
“不然！”虞氏不假思索地回答，“殷人也有兄终弟及之制。”</p>
“胡闹！”太子妃怒火上涌，“我们没甚好谈了……”</p>
“王女息怒！”殷赐提醒她，“不管您认可与否，我们与东宫利益一致。”</p>
“利益一致？”宋子眼中生出疑惑。</p>
“然也！”</p>
他一顿，补充道：“惟太子顺利继位，成为天子，王女方能成为王后。如此一来，不管世子或玄子，才能入主东宫，继承大统。”</p>
他说得倒是，先确保夫君顺利登基，儿子才有希望……宋子寻思片刻后，又反问道：“你们要本宫做甚？”</p>
“王女不需作甚，请您宽心接受我们的心意。”</p>
殷赐严肃地回答：“殷商行与您立场一致，要确保太子登基。”</p>
这样一说，宋子心中不快减退不少。</p>
自从宋国建立后，被一众姬姓邦国包围，却一直坚持殷商文化礼仪。</p>
虽过两百年，宋人仍不肯作出改变，就为了这一份信念与坚持。</p>
太子妃是宋人，殷人之后，众人眼中大邑商“王女”，但她没有这么沉重的心理包袱。</p>
毕竟事情已过两百年，每当宋子听女史篯讲述史册上的文字，也仅当作过往历史故事聆听，无太深入感触。</p>
自从嫁给姬周太子，除了保留五帝臣信仰，宋子早已遵循宗周礼乐文化。在她心中，对殷人复国丝毫不感兴趣。</p>
对她而言，重心莫过于扮演好贤内助，乃至母仪天下的王后。</p>
她仅会站在夫君利益角度考虑，竭力助他君临天下。</p>
故对这一个“玄王出世”预言，宋子反而感到心惊，将之视为威胁夫君继位的洪水猛兽。</p>
但整个谈话过程，太子妃却示意凡巫，让他制止谢旭的怒意。</p>
同时，她还保持极度耐性，听十三子讲述他们的“谋逆”大计。</p>
宋子没有立时离开，因为她心中存着一丝侥幸。</p>
她希望有回旋余地，争取到殷商行财力援助，解决丈夫目前困境，完成殷见礼筹备工作。</p>
拿别人好处，将来难免受制于人……宋子感到一丝忧虑。</p>
“王女！请接受下臣心意！”</p>
十三子纷纷稽首下拜。</p>
殷赐带着殷切目光，和颜悦色地说：“世子或玄子继位，可待将来再议！”</p>
大邦周世子与大邑商玄子之争，将来绝不会平静……宋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一眼。</p>
“二三子！”</p>
一阵沉默后，太子妃开口道：“本宫决定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