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什么声音？”
宁昭昭姿势僵硬地定格。
走廊里走出全副武装的叶燃。
他单手拧着电锯，一手握着枪，微笑着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昭昭，一个小时就要到了哦。”
叶燃侧着头，声音开心地提醒。
宁昭昭瞥见是他，看了一眼后连头也不回了：“可是还没到鸭，说话不算数不是好孩子哦。”
“嗯嗯，我知道，我不会打扰昭昭的。”
叶燃使劲点点头，配合地靠在墙边安静地等待。
希里斯目瞪狗呆。
疯狗一样的连环凶手，在宁昭昭面前像温顺的犬类一样配合。
伴随门把手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半敞开的门，门外是阳光明媚的树丛和草地，正是他们进来之前看到过的风景！
这是一条真正的出口！
走廊上方是一排白光，光线强烈到有些刺眼。
已经习惯了昏暗的宁昭昭和希里斯齐齐皱眉，本能地往后昂起脖子。
叶燃一动没动，单手提着电锯，一手拿着枪把玩，就像在欣赏猎物逃入自己设定好的陷阱。
就算不用踏进走廊，一看叶燃这副反应，宁昭昭就知道外面有陷阱。
希里斯很默契地也没有往前走：“外面有点怪。”
“嗯，我讨厌这个光线。”
“刺眼。”
他难得赞同。
宁昭昭小心伸出手，在墙边摩挲一阵，找到电灯开关摁下。
在走廊光线消失的瞬间，他们看到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贯穿了整个走廊。
短短不到10米的走廊，像被蜘蛛网般细密的红线覆盖。
“昭昭真聪明，居然又发现了，”叶燃欣慰地微笑，“我就说昭昭和我是同一类人，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
恰到好处的蛊惑话语，宛如勾人的咒语般，想让处于绝望的两人早一点放弃抵抗。
出口就在前方，可走廊里的红线一被触发，肯定会有更可怕的攻击在等着他们。
希里斯随手捡起一块垃圾扔进去。
当红光被触碰，垃圾瞬间被切割成两段。
如果是人碰到那些红光，恐怕会变成分切整齐的牛排……不，人排。
“你能变形吗？”
希里斯突然问。
“啊？
变形？”
宁昭昭懵逼。
“比如，变成一个长条什么的，”希里斯举着手比划，“这样你就可以绕开那些红光，去关对面的开关了。”
就在走廊的尽头，墙上有一个圆形的按钮。
下方贴着一个“close”的提示。
宁昭昭恍然大悟。
原来叶燃要的绝望是这样的。
出口就在眼前，可生存的机会是在触不可及的走廊尽头，一旦贸然去穿过走廊的红线，就可能死在最靠近希望的路上。
光是想想，都有种让人窒息的绝望感。
绝望屋编织的绝望，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打碎的。
“什么叫……变成长条？”
宁昭昭看了眼不远处的叶燃，小声问，她总觉得希里斯对她的能力有什么误解。
“你是妖怪啊，就不能变成蚊子苍蝇什么的？”
似乎在希里斯看来，妖怪的技能有千千万，眼前的障碍根本不在话下。
“你西游记看多了？”
宁昭昭斜眼看他。
希里斯被怼得眸光一沉，顿时语塞。
“这个距离有点太远了，尾巴也够不着，”宁昭昭摸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看向手背，“不过，我们还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
顺着她的视线，希里斯的目光落在她手背的图案之上。
黑色的图案看似平平无奇，但他的眼神却随之一怔，盯着看了好一会。
宁昭昭拍了拍手背，小声说：“小乌小乌，需要你帮个小忙~”
女孩对着手背说了半天，希里斯就盯着她看了多久，然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画面出现。
“你在和谁说话？”
希里斯蹙眉道。
“别管，”将他推开，宁昭昭继续柔声呼叫小乌，“十万火急，小乌，快快快！”
“都到了这个时候，昭昭还不肯放弃么？”
叶燃一直等到一个小时的倒计时彻底结束，慢慢举起了手里的枪，“是不是有其他人在这里，昭昭不好意思，需要单独和我聊聊？”
“那倒没有，”宁昭昭继续拍着手背，敷衍地应付了一句，“希里斯对我来说是空气。”
希里斯：？
“你是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希里斯看着蹲在身边，蜷缩成一团不知道在干嘛的女孩，淡定解开第一颗衬衣扣子，松动了下衣领，“直接杀掉叶燃不就好了，干什么想别的办法。”
宁昭昭咧咧嘴，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眼神嫌弃他：“你上一次游戏没杀过npc吧？”
“嗯？”
“算了，你去试试看。”
话中有话！
希里斯又不是白痴，哪能听不出：“杀npc会怎样？”
“杀重要npc后，npc会重新刷新，好感度骤降，”宁昭昭继续用指尖在手背上点点点，分散点精力来回答他，“也就是说，他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那里和你说话，会像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追着你杀到天涯海角，他就算被你杀掉，还会反复刷新出现。”
“还有这种规则？”
希里斯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宁昭昭真看不出希里斯一派强大可靠的样子，居然连新手教程上的内容都没看，app是他家的吗？
规则都不带看的，这么拽的？
“奇怪了，小乌怎么一直不肯出来，”宁昭昭的手指点啊点，还是没有任何感觉，突然心口一抽，不好地预感不停往外冒，“难道……难道小乌死掉了？”
如果不是死掉了，怎么不肯出现？
要是以前，她手指戳戳小乌马上就飘出来了，一有危险，不需要她呼唤，小乌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好像……自从上次游戏结束，小乌的存在感几乎没有了，它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出来了。
“小乌是什么东西？”
希里斯稀里糊涂，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你养的宠物？”
宁昭昭没理他，委屈地抽抽搭搭了一下，眼泪滚到手背上。
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让小乌不肯出现，除非……是死掉啦！
心里梗着梗着地难受，叶燃看到她委屈巴巴眼眶通红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疼：“昭昭，别不开心，以后只有你和我，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有很多有趣的事等着我们一起去做。”
“得了，”希里斯被他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样子给烦到不行，“你看她是想留下陪你的样子吗？”
叶燃眼眸冷下，举起手里的枪瞄准前方：“你真的很碍事，打扰我和昭昭的二人世界。”
“切，”希里斯活动手指，离开宁昭昭身边，“碍事的是你。”
蹲在那一动不动的宁昭昭的存在感骤降，叶燃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希里斯身上，而希里斯也专注防备叶燃手里的枪。
就算杀不死重要npc，但是至少可以拖延时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宁昭昭盯着手背难过到快要石化时，熟悉的刺痛感忽得出现又消失。
激动地挺直后背，她使劲在手背上亲了一口：“小乌！”
黑雾颤颤悠悠从手背飘出一小缕，凝绕成手指的形状，轻轻擦拭着宁昭昭脸上的眼泪。
“还以为你死掉了，”宁昭昭假装气鼓鼓用手指戳它，“为什么一直不出来呀。”
小乌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飘成箭头的方式指了指她的左侧。
宁昭昭循着看去，那边……只有希里斯。
哈？
小乌干嘛指希里斯？
难道希里斯有哪里不对劲？
正在和叶燃对峙的希里斯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他全神贯注盯着叶燃不断晃动的枪口，以极快的速度躲避，有时候几乎成了一抹虚影。
他好像是有点奇怪。
宁昭昭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串起来，觉得希里斯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好像能力有些太强了。
敏捷力就是一个很大的奇怪之处。
作为一个开挂的魅妖，都会被希里斯轻易捕捉，这不太像是一个普通人类的能力。
难道他用积分进化属性了？
这么一想，似乎也说得过去。
宁昭昭现在也没兴趣知道希里斯哪里不对劲，当务之急，必须要按下对面的开关，关掉触发陷阱的红光，他们才能安然无恙通往对面的出口。
“小乌小乌，”宁昭昭怕它突然钻回去，急忙指了指红光的对面，“看到那个圆溜溜了吗？
摁下它，摁——”
为了方便小乌理解，她努力比手画脚，指了指对面的开关，自己又在墙上使劲摁了几下，手指都给戳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小乌似乎有点畏首畏尾，好像不怎么想出来，但又碍于宁昭昭的请求，不想让她不开心。
最后，它冒出一小截的青烟摇了摇缓缓从手背飘出，成功穿过一道道红光直达对面。
在宁昭昭激动地打气鼓励下，小乌准确无误摁下了开关。
“轰隆——”
墙壁内发出明显的机械声，似乎有什么大型机器停止了运转，那一道道的红光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正在和希里斯缠斗的叶燃愣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走廊入口：“怎么可能……”
这才多少时间，宁昭昭居然把开关摁到了？
希里斯的惊讶不比叶燃少，他转过头时，正看见一抹黑烟往她手背上钻，最后形成一个眼熟的图案停留在手背上。
“宁昭昭！”
希里斯一声大喝，失态地朝她冲了过去。